凈靈池底的靈泉泛著幽藍(lán),陳牧盤坐于靈脈眼上,后頸至尊骨的金紋如活蛇游走,順著脊椎爬入識海。
三日來他未合眼,《破劫經(jīng)》殘篇在識海翻涌,每一個晦澀的法訣都被“萬法速通拆解重組——直到此刻,金紋突然與掌心破律釘共鳴,一道溫?zé)岬撵`脈在丹田深處生長,不引天地靈氣,反似要將某種更滾燙的東西抽離出來。
是情念。
清潤女聲自頭頂飄落。
陳牧睫毛微動,抬眼便見蘇清蘅跪坐在池邊,青絲垂落如瀑,青銅古鏡正對著他的胸口。
鏡面浮起淡金色紋路,倒映出他體內(nèi)那道新生成的靈脈,正隨著心跳泛起漣漪,每一圈都裹著蘇清蘅替他包扎傷口時的溫度、零第一次喊他“掌教時的哽咽、奶奶臨終前塞給他的熱乎雞蛋
你把‘守護’煉成了功法。蘇清蘅指尖撫過鏡沿,眼尾的淚痣在靈泉波光里忽明忽暗,“這脈不吞靈,不吃煞,專化人心。
陳牧喉結(jié)滾動。
他想起前幾日在祭臺邊,零望著碎碑時泛紅的眼角;想起蘇清蘅為救他強行催動古鏡,咳血時還笑著說“不疼;想起奶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小牧要活成自己的光。
這些碎片突然順著新靈脈涌上來,燙得他眼眶發(fā)酸。
他伸手抓住蘇清蘅的手腕,將她拉進(jìn)靈泉,冷水浸透兩人衣襟,卻抵不過掌心相貼的熱度。
從前是命格被鎖。他聲音發(fā)啞,指腹摩挲她腕間的守諾紅繩,“現(xiàn)在是我拿這根骨頭,劈開天條。
池外突然傳來水花飛濺聲。
零渾身濕透地沖進(jìn)凈靈池,發(fā)梢滴著海水,腰間機械義肢的齒輪還在咔咔作響。
他懷里抱著塊焦黑的玉牌,正是小洞天布在海底的靈訊器。
掌教!零抹了把臉上的水,喉結(jié)劇烈滾動,“律令祭壇活了。
陳牧松開蘇清蘅,骨紋瞬間爬滿手臂。
他接過玉牌,神識探入的剎那,眼前炸開一片血霧——沉沒的祭壇正懸浮在海眼深處,八座巨碑像活物般緩緩合攏,中央那根漆黑骨柱滲出黑血般的煞氣。
更詭異的是,祭壇上方浮著李教授的虛影,眼眶里爬滿黑絲,嘴唇開合的口型分明是:“立律者,來受枷鎖。
他還沒死透。陳牧指尖掐進(jìn)掌心,破律釘突然在儲物戒里震顫。
他取出釘子,發(fā)現(xiàn)尖端竟凝著一絲血痕——那是三日前李教授殘魂消散時,最后一縷執(zhí)念烙下的“人間錨點。
蘇清蘅按住他手背:“是蝕骨老人借他的殘念茍活。她古鏡泛起青光,“我能感覺到,那骨柱里有東西在吸李教授的魂。
借尸還魂?陳牧冷笑,指腹擦過破律釘?shù)难郏拔易屗B魂帶殼,一并碾碎。
當(dāng)夜,海眼翻涌如沸。
陳牧裹著潛水服潛入深海,“天命共鳴在識海轟鳴——方圓十里的地脈流動清晰如網(wǎng),他避開三十六道靈煞陷阱,像條游魚般貼緊暗礁,直到祭壇的輪廓在幽暗中浮現(xiàn)。
八座巨碑已合攏成環(huán)形,中央骨柱的黑血滴進(jìn)海水,腐蝕出猙獰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