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的衣角被罡風撕成碎絮時,后頸傳來錐心刺痛——那枚破律釘不知何時嵌入肩胛三寸,隨著他墜落的軌跡,在皮膚上犁出半尺長的血溝。
至尊骨在脊椎深處嗡鳴,像是古鐘撞響前的震顫,震得他耳膜發疼。
他望著下方不斷放大的昆侖雪頂,忽然想起方才識海中那行血色警示:“天道本源未滅,啟動自毀式重構。
法則崩解術?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開,痛意讓神智更清醒。
方才捅開的金裂還懸在頭頂,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而更深處有暗紫色的光在翻涌,那是天道在碾碎舊規則,要把整個地球的靈脈規則都揉成齏粉重鑄。
他能感覺到腳下的地脈在抽搐,像瀕死的巨獸,靈氣亂流擦過他皮膚,割出細密血珠。
蘇清蘅!這個名字剛在喉間滾過,千里外的國醫館里,青銅古鏡“咔嚓裂成七片。
蘇清蘅正攥著最后半片鏡身,藥碗“當啷墜地,褐色藥汁在青磚上洇開,像團凝固的血。
她捂住嘴,指縫間滲出的血珠落進藥汁里,染得更紅。
鏡面上浮起的字還在跳動:“靈根將斷,萬法歸寂。
是天道在抽走靈脈的根基。她踉蹌著扶住窗臺,腕間命契處的紅痕突然灼痛——那是與陳牧相連的血契,此刻正隨著天道的動作瘋狂震顫。
樓下傳來行人的驚呼,她望著天際那道金裂,想起百年前自己跪在封印陣里的畫面,那時她也是這樣,看著天光一點點暗下去,直到陳牧的火種照亮輪回。
這次換我送光給你。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鏡面上。
昆侖北麓廢廟的積灰被震得簌簌下落時,蝕骨老人緩緩睜開眼。
他的瞳孔早沒了人色,漆黑如兩滴凝固的墨,卻泛著晶質特有的冷光。
十二道殘碑虛影從地底浮起,每道碑身上都刻著被撕毀的古律,發出細碎的嗚咽。
天道要重寫規則?他枯瘦的手指撫過最近的殘碑,“那我先把它撕成碎片。
話音未落,他掌心騰起黑霧,十二道殘碑同時炸裂。
遠處傳來地脈斷裂的悶響,三十六條主靈脈的交匯點被強行撕裂,靈氣像脫韁的野馬倒灌回地底,引動地火從巖縫里噴涌而出。
赤紅色的巖漿裹著碎石沖上半空,在雪地里燒出一個個焦黑的窟窿。
守住南脈口!零的聲音混著劍鳴炸響。
他握著那柄由納米機械重構的長劍,劍尖挑飛一只撲來的靈脈畸變體——那東西原本是株百年人參,此刻根須化作尖刺,莖葉纏滿黑色咒文,正張著滿是利齒的口器嘶吼。
小洞天弟子們的法訣在夜空里炸開幽藍光芒,卻只能勉強延緩畸變體的攻勢。
結三才陣!零反手劈碎撲向身后師妹的藤蔓,余光瞥見山壁上又裂開一道縫隙,更多青灰色的觸手正從中鉆出來。
陳牧砸在雪地上時,積雪瞬間被震成冰霧。
他撐著膝蓋起身,肩胛處的破律釘還在往外滲血,卻奇異般止住了痛——至尊骨的金紋順著傷口爬出來,在雪地上烙出金色紋路。
識海中的“新律卷軸突然自動展開,最后一頁上的字閃著微光:“非力可止,唯有重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