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注定是鎖鏈,小清蘅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不屬于孩童的蒼涼,她仰望著虛空,眼淚砸在冰面上,那你是否愿意掙脫?
陳牧的心臟像被攥住了。
他沖過去要抱她,卻被一道無形屏障撞得踉蹌。
屏障上浮動著與他脊骨同款的符文,每一道都在灼燒他的神魂。
守律者的符劍轉向了他。
劍身上的雷紋亮起刺目白光,斬向陳牧的眉心:逆命者,當誅!
劇痛中,萬法速通突然自動運轉。
陳牧的識海里閃過無數符文碎片,像被風吹散的經卷,又在剎那間重新拼接成完整的圖譜——那是破契符文!
他以指為筆,在虛空中畫出半道扭曲的逆律印,藍金紋路從指尖噴薄而出,竟將符劍的雷紋生生撕出個缺口。
我不是來認命的!陳牧吼得喉頭發腥,至尊骨在體內炸開一股熱流,像要把所有枷鎖都燒成灰,我是來改命的!
屏障應聲而碎。
他撲過去抓住蘇清蘅的手,掌心能摸到她手腕上凸起的骨節,涼得像冰。
鎖鏈突然劇烈震顫,發出金屬斷裂的脆響,竟有幾寸鏈頭從蘇清蘅心口處迸射而出,扎進雪地濺起血珠。
鏡界要崩了!守律者的聲音第一次出現裂痕。
陳牧感覺有巨手在撕扯他的意識,他死死攥住蘇清蘅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她肉里:跟我走!
下一秒,天旋地轉。
陳牧猛然睜眼時,后背重重撞在墻上。
古鏡當啷一聲砸在腳邊,鏡面布滿蛛網紋,卻仍泛著幽光。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視線立刻鎖向床榻上的蘇清蘅——她還昏迷著,睫毛卻在輕顫,嘴角竟勾著極淡的笑,像做了什么甜美的夢。
這鏡子蘇老太婆的手在抖。
她撿起古鏡,翻轉過來看背面,原本密密麻麻的銘文正在褪色,封印松了松了。
師祖,小姐她阿蘭從門后探出半張臉,眼睛紅得像兔子,剛才笑了。
陳牧走到床前,伸手替蘇清蘅理了理額發。
他的指尖掃過后頸,觸到一片凸起的皮膚——藍金紋路已經蔓延到后頸,在皮膚下若隱若現,像是一道斷裂的鎖鏈虛影。
天道給你畫牢。他低聲說,手指輕輕覆上蘇清蘅的手背,我偏要拆它個千瘡百孔。
地底深處,那枚沉睡的地源之骨突然發燙。
它埋在陳牧當初埋下的位置,紋路里流轉的光與他后頸的藍金紋遙相呼應,仿佛在回應某種覺醒的渴望。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陳牧坐在床沿,就著月光看蘇清蘅的臉。
她的睫毛顫得更厲害了,像是要從漫長的夢里醒過來。
三日后。
蘇清蘅的手指在陳牧手腕上動了動。
他正趴在床邊打盹,被這細微的動靜驚得抬頭,就見她緩緩睜眼,眼底還蒙著層水霧,卻扯出個虛弱的笑:陳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