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蘅望著周圍流轉的靈光,忽然笑了:百年前我封心時,地靈們都在哭。現在它們在笑。
陳牧剛要說話,忽覺識海一震。
他抬頭,看見虛空中浮起一道半透明的環——環身一半是藍金,一半是暖玉色,正是兩人身上紋路的模樣。
環上刻著細小的字,湊近看竟是他們的名字:陳牧,蘇清蘅,陳牧,蘇清蘅
雙生契環。蘇清蘅伸手碰了碰環身,環立刻泛起漣漪,能摸到。
陳牧也伸手,指尖與她相觸的瞬間,契環突然發出清鳴。
守律者的殘影最后一次顯現,這一次他沒說話,只是深深望了兩人一眼,便化作金光消散在靈柱間。
蘇清蘅忽然捂住心口。
陳牧急得要查探,卻見她眼里的霧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從未見過的清澈:那道符鏈斷了。她仰頭看他,眼淚又落下來,卻笑得比清晨更亮,陳牧,我能感覺到風了,能感覺到草葉上的露水,能感覺到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能感覺到這里在跳,不是因為天道的命令,是因為我想跳。
陳牧喉頭發緊,抬手替她擦淚,偏自己的眼淚先落下來。
他把她抱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發頂:你說我是你的刀,可我覺得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啞得厲害,我更像你撿的流浪狗,從前在泥里打滾,現在被你擦干凈了,才知道太陽這么暖。
蘇清蘅被他逗笑,捶了他后背一拳:誰撿流浪狗了?明明是
是我高攀。陳牧低頭吻她發頂,阿蘅,往后不管是天規還是劫數,我都擋在你前面。要是擋不住他指腹摩挲著她后頸那道與自己同源的紋路,大不了咱倆一塊兒擋,反正命都綁一塊兒了。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陳牧望著遠處被染成金紅的山尖,忽然蹲下身,掌心按在泥地上。
地脈的震動順著他的手傳上來,一下,兩下,像在應和他的心跳。
聽見沒?他轉頭對蘇清蘅笑,地源之骨在給咱們記誓呢。
蘇清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地底深處有微光流轉——那是地源之骨表面新刻的雙生契環,正隨著地脈的呼吸緩緩旋轉,將兩人的誓言刻進大地的年輪里。
夜空漸深時,七星連珠在東方悄然移位。
原本指向天外仙域的星芒偏轉了半度,像七支重新上弦的箭,箭頭齊刷刷對準人間。
昆侖祭壇的余暉散盡三日后,小洞天密室突然傳來悶響。
陳牧盤坐在陣心,面前懸浮著七塊地靈玉。
玉上的紋路突然全部亮起,映得他眉間的藍金紋灼灼發燙——那是地脈傳來的警訊。
他閉目凝神,卻聽見識海里響起蘇清蘅的聲音:我在醫廬等你。
陳牧睜開眼,嘴角揚起笑。
他伸手按在胸口,那里的雙生契環正在跳動,一下,兩下,像極了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