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為何被封?蝕骨老人的聲音像生銹的刀,因為我發現了——至尊骨者,本就是天道用來吞噬輪回的胃。
你每覺醒一寸金紋,就等于喂它一口反叛之力。
它讓你以為你在反抗,實則你在幫它完成最終進化。
陳牧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蘇老太婆之前說這局捂不住了,想起每次金紋蔓延時體內那股若有若無的饑餓感,想起第一次引氣入體時功法自動圓滿的詭異順暢——原來所有的天賦,都是天道設下的餌?
所以天罰、守律者、歸墟之刑他嗓音發啞,都是為了逼我覺醒,好讓天道吞下這顆逆種?
聰明。蝕骨老人的鎖鏈突然全部崩斷,他踉蹌著撲過來,枯槁的手按在陳牧胸口,現在知道還不晚。
毀掉這骨頭,你就能
毀掉?陳牧突然笑了。
他感覺脊背金紋在發燙,燙得皮膚發紅,卻燙不醒心里那團火,我要是真的是劇本外的漏洞,那正好——漏洞,最擅長撕規則。
他反手抓住蝕骨老人的手腕,金紋順著接觸點竄上對方手臂。
蝕骨老人的殘魂瞬間被灼得青煙直冒,卻還是咧開嘴笑:好小子這才像當年那股子狠勁
幻境開始崩塌。
斷壁砸下來時,虛無者的霧氣突然凝成實體,遞來一枚碎裂的魂印:這是你前世封印自己時,留下的意識錨點。
接不接,由你。
陳牧望著那枚魂印。
印上的裂痕里滲出熟悉的氣息,像奶奶熬的小米粥,像蘇清蘅把脈時指尖的溫度,像林雪命契光在掌心跳動的癢——這是屬于陳牧的記憶,不是什么天道殘渣。
他伸手。
指尖觸到魂印的剎那,脊椎金紋轟然暴漲!
金浪從后心炸開,順著每一根血管竄向四肢,陳牧聽見自己骨骼發出咔啦的響聲,像在掙脫某種無形的枷鎖。
識海里炸響一道意志,帶著前世殘影的悲愴與今生陳牧的狠勁:若我本是鎖,那這一世——我偏要做那砸鎖的錘。
蘇清蘅。他猛然睜眼,喉間溢出的血珠落在古鏡殘片上,綻開金紅的花,幫我傳一句話給地脈深處:我不是他,但我繼承他的不甘。
昆侖山底,沉睡千年的守護靈突然齊齊抬頭。
十二尊青銅獸首像的眼睛里閃過金光,地脈深處的水鏡同時泛起漣漪,映出陳牧脊背如熔金流淌的金紋——那金紋還在蔓延,從鎖骨爬到脖頸,在耳后匯成龍首形狀,正緩緩睜開眼睛。
密室里,阿蘭看著陳牧突然平靜下來的面容,又看了看他脊背上流動的金紋。
那金紋不再是妖異的光,倒像被淬了火的劍,帶著勢要劈開天地的鋒銳。
她顫抖著伸手,想觸碰又不敢,最終只是將陣盤輕輕放在他腳邊,小聲道:掌教要是想砸鎖阿蘭給你遞錘子。
月光爬上石窗,在陳牧背上的金紋里流轉。
他盤坐在蒲團上,金紋如熔金流淌,每一道都像是在刻寫新的規則——而這規則的名字,叫陳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