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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第1頁)

風掀起他的衣角,腰間的青銅古鏡燙得驚人,像是在替他回答:人律不是高高在上的法,是每個愿意守、愿意信、愿意改的人,都能握住的筆。

他屈指彈向眉心。

識海中的心律種突然迸發,化作一道銀色波紋,順著殘存的地脈頻段向全球擴散。

陳牧的聲音混著地脈震顫,穿透云層,鉆進每一個有靈脈的角落:自今日起,凡愿執筆改命者,皆可接入人律網絡。

不問出身,不論修為,只問本心。

昆侖山的風突然靜了。

青冥宗祖地的雜役房里,那個總被師兄弟踹掃帚的少年猛然抬頭。

他眉心浮起微光,正是阿黃那樣的守約印;斷魂谷的田埂上,白發老農握著的鋤頭嗡地輕鳴,柄上竟浮現出寧死不改約的刻痕;葬骨淵外,撿碎碑的孩童突然開口,脆生生念道:魂兮歸來,不改其約——

掌教!阿蘭的尖叫里帶著哭腔。

她手忙腳亂撿起光腦,全息屏上的紅點正瘋狂轉換成銀點,全球三十七處人律碑自發生成!

混沌祭壇被反向轉化率六成了!

陳牧卻沒笑。

他望著天際翻涌的陰云,那是天道在察覺法則變動后的震怒。還不夠。他轉身看向仍在畫圖騰的白芷,后者發間的銀簪被血染紅,卻依然筆走龍蛇,蝕骨老人的執念只是開始,天道不會坐視。

白芷停住筆。

她抬頭時,眼角的淚在月光下閃著光:三百年前我以命守約,三百年后她抽出腰間的劍,劍尖挑起地上的銀符,我替你傳火。

話音未落,她已踏雪而起。

衣袂翻卷間,那枚銀符化作流光,沒入她的識海。

陳牧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云里,忽然想起初見時她冷著臉說我只信天道,此刻卻為他踏遍山河——人律,終究是人心的律。

深夜的昆侖山更冷了。

陳牧盤坐在陣心,望著十七處人律碑的銀光在天際連成星圖。

識海中的青銅古鏡虛影突然清晰起來,鏡里的蘇清蘅正倚著桃枝笑,眼尾的淚痣和記憶里分毫不差:你做到了可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他抬手輕觸鏡影,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是啊。他低笑,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軟,你說我連天都敢改,可我最想改的他望著天際第一顆亮起的人律星,聲音陡然沉如律令,是讓你,不再等百年。

夜風驟起,卷起廢墟里的殘雪。

十七座人律碑的銀光在風中交織,像一張正在編織的網,又像一簇即將燎原的火。

陳牧閉目感知著識海中的心律種——它比任何時候都鮮活,跳動的頻率與十七處人律碑、與全球每座自發出現的銀碑、與每個眉心有守約印的凡人,都同頻共振。

下一程他睜開眼,目光穿透云層,落在東方漸白的天際,不是逃,不是戰,是教。

我要讓這天地,人人皆可執筆,字字皆可改命。

山風拂過昆侖廢墟,十七座人律碑的銀光仍未散去。

陳牧靜坐陣心,腰間的青銅古鏡突然泛起溫熱的光,鏡中蘇清蘅的身影,似乎比昨夜,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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