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陳牧喉結滾動。
雙生劍域崩潰時的反噬足以要了化罡境修士的命，可白芷的眼神比劍尖還亮。
她抬頭看他，嘴角扯出個帶血的笑：掌教說過，劍修的命，該用來捅穿天。
透明的劍刃成型瞬間，陳牧感覺心契共鳴陣的紋路上突然多了根活的導線。
那意念之刃帶著白芷的體溫，精準扎進陣眼中心，將他與整座大陣的聯系從牽引變成了共生。
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林雪玉牌的每一次閃光，阿蘭蠱蟲的每一次振翅，蘇清蘅識海的每一道記憶波，都順著這根導線涌進他的意識海。
就是現在！陳牧猛地閉眼。
他不再壓制體內翻涌的情緒，任由林雪的執(zhí)念（要給流浪貓攢夠三年貓糧）、白芷的忠誠（第一次見面時她跪在雨里說請收我為徒）、阿蘭的堅韌（被蠱毒侵蝕時還在給傷員配藥）、蘇清蘅的宿命（百年前那碗涼透的粥，和她刻在銅鏡背面的等你），全部化作滾燙的數據流。
這些數據沒有靈氣的磅礴，沒有法則的玄奧，卻帶著最鮮活的人間煙火氣——像奶奶熬粥時的蒸汽，像蘇清蘅把脈時指尖的溫度，像林雪給小貓扎針時的專注。
逆律情志流，起！
陳牧低喝聲中，那團由情感編織的洪流逆著第十靈樞的光柱，直接沖進虛影之眼的瞳孔。
剎那間，那本該冷漠無匹的存在發(fā)出刺耳的尖嘯。
它的瞳孔裂開蛛網般的細紋，黑色的霧氣從裂紋里滲出，像被戳破的氣球般瘋狂收縮。
禁忌不可重現！
超越維度的低吼震得昆侖山巔的積雪簌簌下落。
第十靈樞的光柱突然暗了大半，陳牧半邊身體瞬間石化——從指尖到肩膀，皮膚變成灰白的巖石，連血液都在血管里凝固。
他咬著牙笑，血沫濺在陣紋上：你怕的不是我強是你不懂，為什么有人愿為一個送外賣的小子，把命都搭進去。
陳牧！
帶著顫音的呼喚撞進他耳中。
陳牧猛地抬頭，看見古鏡碎片停止了旋轉。
蘇清蘅站在碎片中央，肉身已經完全成型。
她的裙角還沾著未干的血珠，發(fā)間卻別著朵新鮮的野菊——是阿蘭的蠱蟲剛剛從山下采來的。
她望著他，眼尾的淚痣隨著笑容輕顫：第九世了我答應過你不死的。
她說著，緩緩抬手。
指尖那點青芒突然暴漲，竟在虛空中勾勒出半面古鏡的輪廓。
陳牧看著那道光，突然想起百年前的記憶碎片里，初代至尊骨者身邊也有這樣一面鏡子。
它懸在頭頂，將天外邪神的污血全部擋在鏡外。
這一次蘇清蘅的聲音里有了百年沉淀的堅定，換我來守約。
話音未落，那些環(huán)繞著她的青銅碎塊突然發(fā)出嗡鳴。
陳牧看見最頂端的碎片動了——不是被風吹動，而是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緩緩往她掌心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