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和潤會跟她搶絮絮。
她不能冒這個險。
“謝謝您,醫生,我清楚了。”她開口,嗓子很干。
她沒再看醫生,站起來,瘸著腿往病房走。
絮絮睡著了,應該是用了鎮靜的藥。她額頭上纏著紗布,睫毛上還掛著干掉的淚痕,睡夢中還一抽一抽的。
許素心在床邊坐下,握住女兒發涼的小手。
她就這么一直看著,看到窗戶外面全黑了。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拿出來,屏幕上是一串沒有存的號碼。
沈柏川。
她停了幾秒,滑開接聽,把手機放在耳邊。
“喂。”
電話那頭很安靜,靜得讓人難受。
幾秒后,男人的聲音傳過來。
“在哪?”
許素心張了張嘴,喉嚨發緊。“在醫院。”
“給你二十分鐘,回公寓。”
許素心扭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兒,碰了碰自己還在疼的臉。
“我我今天走不開。”她的嗓音很輕,“絮絮她她受傷了,我得陪著。”
電話那頭又是沉默。
就在許素心覺得他要掛斷的時候,沈柏川又開口了,聲音里帶著火氣。
“許素心,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再說一次,立刻回來。”
他停頓了一下。
“你沒有資格拒絕。”
電話被掛斷。
嘟嘟的忙音,像一根根針,扎在沈柏川的耳膜上。
他拿著手機,站在空曠死寂的客廳中央,維持著那個姿勢很久。
一股火從胸口燒起來,比昨晚的威士忌更烈,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疼。
她拒絕了他。
為了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孩子,她再一次拒絕了他。
好,很好。
許素心,你真是好樣的。
他把手機狠狠砸向對面的墻壁,昂貴的機器在撞擊下四分五裂,零件和電池飛濺出來。
就在這時,另一部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沈柏川煩躁地從西裝口袋里摸出工作用的那一部,看也沒看就接通。
“說。”
電話那頭的人被他滿是火藥味的開場白弄得一頓。
“柏川?是我,一曼。”
陸一曼的嗓音傳了過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你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
“你怎么下班這么早?”沈柏川走到酒柜前,又開了一瓶新的烈酒,直接對著瓶口灌。
“別提了,今天醫院出了件大事,我們科室這邊提前結束了研討會。”
陸一曼的抱怨里帶著一點興奮的八卦味道。
“就是你們公司那個新來的秘書,叫許素心是吧?天哪,你都不知道場面多嚇人。”
沈柏川喝酒的動作停住了。
“她那個老公,也不知道發什么瘋,沖到病房里又打又砸的。我聽護士說,他把許素心往墻上撞,連他們那個幾歲大的女兒都沒放過,一腳就踹飛了。”
陸一曼還在繼續說。
“孩子頭都撞破了,流了好多血,許素心自己也一身的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真是可憐。警察都來了,才把那個男的拖走。”
“你說這都什么人啊,對自己老婆孩子下這么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