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扔回了冷宮,這次條件不錯,還給我配了被子。
我昏迷了半個月。
再次醒來,我的額頭上有一個坑,但是沒了桃花。
我探出頭去,小聲沖新來的宮女叫了一聲。
“云柳。”
宮女回過頭,對我行了一禮:
“繡繡姑娘。”
我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記得我的臉?我的額頭已經干凈了。”
云柳吸了吸鼻子:
“不記得,但左右只有姑娘記得所有下人的名字。”
我突然感到很欣慰。
其實,沒有那朵桃花,也會有人記住我的。
我告訴云柳:“我想出宮。”
云柳:“出恭直走左轉,茅廁在那邊。”
我說不是這個出恭,是出宮。
云柳不說話了,任憑我怎么求,她都不動如山。
逼急了,她說繡繡姑娘,我把你當朋友,你想害我。
沒辦法,我只能去找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聽了我說的話,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
她說:“繡繡,本宮真的很羨慕你。”
我也很羨慕皇后娘娘,以前很羨慕。
我告訴她我曾經很羨慕她能和紀昭天天在一起。
皇后問我:“現在呢?”
我搖了搖頭:“現在不羨慕了。”
皇后娘娘又笑了:“這是好事,繡繡,出宮之后,你想干什么?”
我說我要當大俠。
皇后娘娘哈哈大笑起來,這是她州。
一切開始的地方。
我在章州支了一個餛飩攤,擺起了餛飩。
高興的時候兩文錢一碗,不高興的時候三文錢一碗,如果還不高興……
我就歇幾天不開業。
可是我發現這樣好像不行了。
因為有個人,天天來我這里!
我要是不開業,他就一直坐在門口等!
這樣讓我很愧疚。
于是我氣呼呼地支起攤子,問他要吃什么。
那人長得病弱,又很好看,身量修長,往那一坐像個教書先生似的。
他說:“姑娘,來一碗三鮮餛飩。”
我只好給他做。
沒好氣地把碗擱在桌上:“吃!”
那人就看著我笑,笑得溫潤。
我眼睛一立:
“看什么看,吃!”
那人就低頭開始吃,吃完之后留下三文錢。
我找了他一文:“我今天心情好,只收你兩文。”
他笑得更開心了,在我的怒目而視下,對我行了一禮:
“在下顧臨,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李…李餛飩。”
我下意識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李繡繡三個字,仿佛已經離我的生活很遠了。
顧臨正色道:“餛飩姑娘,不知明天還能否保持好心情?”
我說明天不開業。
第二天,我正去集市挑豆腐,冷不丁撞見顧臨。
他剛從私塾出來,看見我,笑著走上前,規矩行禮:
“餛飩姑娘。”
我僵住了,半晌指了指自己:“你認識我?”
顧臨:“姑娘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們見過那么多次,當然記得你。”
我又湊近了一點,問:“你記得我的臉?”
顧臨耳朵有點紅,卻還是像被我逗笑了一樣:
“姑娘長得又并非奇形怪狀,在下有什么記不得的?”
我很久沒說話,突然開口:
“吃餛飩不,今天心情好,收你五文。”
顧臨看著我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