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青禾才藏了自己機靈的本性,悶聲做事,不敢露頭。
“青禾,你很聰明,沒有念過書卻一點就通。不僅敢想還敢干,就像今天,你最開始就發現偷東西的是張媽媽,卻還敢把她打出去。”
林窈沒有簡單的安慰青禾,而是拿事實說話,證明青禾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甚至你還想到給她套麻袋,免了咱們不敬主母,越俎代庖的口舌。”
“至于什么規矩,安不安分的,我不在乎,想要出人頭地沒錯。”
“我提問讓你回答,怎會怪你答得用心呢?”
一大段話砸下來,青禾更加迷糊了。
她臉上淚痕半干,看了眼含笑的蘭壽,又看向一臉認真的林窈。
“可,可小姐給奴婢賣身契,不就是不要奴婢的意思嗎?”
林窈后知后覺,是自己這一個動作戳中了青禾敏感的心思。
笑著解釋道:“你簽的是十年活契,才過了不到一年。”
“我找崔夫人要了你的契書,可以還你自由身,還能給你一筆錢。”
這不還是不要我了嗎青禾才壓下去的辛酸,又涌上心頭。
林窈見狀,不再大喘氣,一口氣將另一個選擇說了出來。
“如果你想像蘭壽那般,跟在我身邊,就得同我簽死契。近侍之人,只有死契在手我才敢放心用。”
“有朝一日,你們有意嫁人,或者另謀出路,只要不妨礙我,我會解契。”
青禾聽完,陷入了沉思,沒有立刻給出答復。
“簽死契是大事,你慢慢想,不急著現在就給答復。”
青禾的反應在林窈意料之中,因為死契和活契確實差別太大。
雖都是與人為奴,可活契有盼頭,贖不起身也能等到期了,恢復自由身。
而死契,不但自己成了主子的附屬物,就連子子孫孫,也會自動歸入奴籍,再不得入仕。
除非主子開恩解契,可這樣的機會太難得,幾乎是把命交給了契主。
見屋內的氣氛漸漸凝重,蘭壽不由得替林窈著急。
她太了解自家小姐的心思,總是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頭。
明明自己有如此要求,事出有因,卻不愿先和青禾解釋。
察覺到蘭壽想要開口,林窈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蘭壽想說的,無非是那件事。
她不是不愿意賣慘,可也得分對象。
如崔氏紀云澈那般,讓她睜眼說瞎話也無妨。
可像是蘭壽青禾這般,命不由己,又有一顆向上之心的,她不愿用情感去左右她們的判斷。
這也是母親當初教給她的道理。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要讓手下人真心追隨自己,更不能感情用事。
將利弊都攤開說清楚,對雙方都好,買賣不成仁義在。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都暗了下來。
青禾終于開了口,“奴婢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