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嗣原本還有些困頓。
此刻同方子期一番交流下來。
頓感七竅通了六竅,如遇知己般,滔滔不絕。
一連談論了兩個時辰
方子期此刻方才發覺,嘴巴發苦、發干,喉嚨都快要冒煙了
至于這位柳大宗師,倒是茶水一盞接著一盞。
方子期此刻真想來一句‘彼其娘也’!
這大宗師太特么的不懂事了??!
見方子期一直盯著自己的茶盞。
柳承嗣這才反應過來。
“來人!”
“給子期奉茶!”
“倒是本官招待不周了?!?/p>
“子期!”
“你之學問、你之思想、你之道義,同你的年齡當真是不相匹配??!”
“不瞞你說,你同我那幼子年歲一般大。”
“原本我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我那幼子般”
“但是同你交談一番后,我一看到你就想回去扒了那小王八羔子的皮!”
“子期!”
“你父親是誰?”
“能將你教導得如此學識淵博,想必定是一方大儒!”
“而且定然不是那種只知道讀死書的腐儒!”
柳承嗣肯定道。
方子期張張嘴,臉上有些糾結
他本不想說的。
但…這柳大宗師都這么問了,他能怎么辦?
“學政大人!”
“我爹也在本次院試的考場之中,同學生同場考試。”
“學生父親幼時家貧,無以致書以觀,更無多余銀錢開蒙?!?/p>
“遂在族學一旁的狗窩中求學十數年”
“因家中還有農活要做,所以常常夜間追逐月光而讀書”
“無銀錢購買書籍,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抄書而學”
“今歲方才參加科考。”
方子期簡單介紹了一下。
大概意思就是說,我父親不是什么大儒,他以前求學艱難,但是對學習從未懈怠過分毫。
嗯!
打打感情牌也是好的。
說不定還能拉扯他爹一把,給方仲禮撈個秀才。
不然以方仲禮的水平,想取中秀才…還是有些難度的。
畢竟這院試的中榜率只有區區百分之四。
而且同你競爭的還有無數年積攢下來的老童生
這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方子期介紹完自己的老父親后,柳承嗣突然沉默了。
一雙眸子直愣愣地盯著方子期,也不說話,就這么盯著。
方子期突然感覺有些瘆得慌
這位柳大宗師莫不是有什么…隱疾吧?
這要是當場發作可咋辦?
方子期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退,保持適當距離,這樣這位柳大宗師若是突然倒地,自己也能自證清白。
良久。
柳承嗣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隨即轉過頭去。
方子期余光一掃,他似乎在這位柳大宗師臉上看到了…亮晶晶的東西?
那是眼淚嗎?
這
大宗師哭了?
方子期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我說哭了大宗師?
方子期此刻站在那里,如芒在背。
這滋味,太酸爽了??!
說話也不是好時機,不說話好像也不好,一直沉默很尷尬的。
好在,很快這位柳大宗師就開口打破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