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強制執行那天，我去了現場。
但我沒有上前，戴著口罩和帽子，像個普通圍觀群眾，靜靜地站在人群里。
執行法官帶著法警，在無數鄰居注視下，敲響了我家的門。
開門的是被取保候審的我媽。
她看到門口的陣仗，當場懵了，隨即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天搶地。
“沒天理了??！女兒要把親媽趕出家門??！”
然而，這一次，圍觀的鄰居們沒有一個同情她。
“哎喲，還演呢？前幾天拿孫女的命要挾女兒簽協議的時候，怎么不說天理了？”
“就是，聽說她兒子還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活該！”
執行法官面無表情地出示執行令：
“女士，請你們立刻收拾東西離開。任何阻撓行為都將承擔法律后果！”
法警和搬家公司的人涌入，把他們的東西一件件往外搬。
我媽死死抱著沙發腿不肯撒手，嘴里不停咒罵。
被兩個法警一左一右架起，拖出了門外。
我哥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像條喪家之犬。
所有的東西，都被堆在樓下空地。
像一堆沒人要的垃圾。
這時，我媽在人群中發現了我。
她像瘋了一樣沖過來，想抓住我。
“江月！你這個chusheng！你不得好死！”
法警攔住了她。
我緩緩摘下口罩，走到她面前，用我做社區調解員時最冷靜、最專業的口吻，平靜地對她說：
“劉秀娥女士，您好。首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九條，不動產物權的設立、變更、轉讓和消滅，經依法登記，發生效力。這套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它只屬于我?！?/p>
“其次，你們未經我允許，強行入住并試圖侵占，屬于非法侵占行為。法院的強制清退令，是合法合規的。”
“最后，關于贍養問題，”我看著她死灰般的臉，一字一句地補充，“法律規定子女有贍養老人的義務，但并沒有規定必須讓你們住在我名下的房產里。你們在鄉下，還有老房子?！?/p>
我用最專業的術語，說出了最冰冷的話。
我媽癱坐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終于傻了。
她失去了兒子、兒媳、眼里的長孫。
她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雞飛蛋打，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