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份特殊教育學校入職申請表。申請職位欄，赫然寫著“保潔員”。
而申請人姓名那一欄，填的是我的名字！
我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我爸剛把藥灌進弟弟嘴里，喘著粗氣一抬頭，正好看見我盯著那張表。
他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隨即擺出一副的施舍姿態。
“哦，那個啊，正好跟你說了。我托了多少關系才給你找來的！特殊學校保潔，輕省！不比你去刷盤子強？”
“最好是就在你弟弟的學校，方便你照顧他。工資雖然不高，但夠你自己零花了，關鍵是……”他壓低了聲音，帶著警告的意味。
“你得給老子看好你弟弟，別讓他在新學校被人欺負了！聽見沒？”
我媽也湊過來，一臉理直氣壯。
“是啊小念，這工作多好！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還能跟著特殊學校的老師學學怎么帶孩子，學點知識，以后……以后總用得著！”
以后？
難道我要永遠照顧弟弟？
我猛地抬起頭，聲音尖利，所有的憤怒和惡心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我不去！”
“誰愛去誰去！我不是他的保姆！我更不是你們的奴隸！我有我的人生！”
我爸的臉先是錯愕，隨即額頭上青筋暴起。
“你……你個chusheng！反了你了！”
下一秒，他粗壯的手掌一把揪住我的胳膊。
“不去？由得了你嗎？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知好歹的東西！”
不顧我的尖叫掙扎，他怒吼著，一把將我搡進房間，我重重摔在地上。
房門在我面前被狠狠摔上，緊接著是反鎖房門的聲音。
“不給你點顏色，你還要來做我跟你媽的主了！不同意？不同意你就給老子在里面待著！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答應去上班照顧你弟弟，什么時候再出來！”
班主任的話像警鐘一樣在我腦海里瘋狂回蕩。
“雨念，住宿申請表必須明天放學之前交到我這里蓋章備案，逾期就作廢了，你可要抓緊辦啊！”
我撲到門邊，瘋狂地擰著門把手，拍打著門板。
“放我出去！開門！”
門外卻只剩下爸爸遠去的沉重腳步聲和媽媽隱隱約約的勸解。
“你輕點……別嚇到耀宗……”
絕望蔓延，我幾乎要窒息。
我的人生，難道真的要這樣被焊死在這里？
我蜷縮在門邊，眼淚已經流干。
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昏暗的房間，直到我的目光，定格在房間角落。
一個瘋狂而冒險的念頭，如同黑暗中驟然劃過的閃電，猛地閃過心頭。
我的眼睛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