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院的走廊里,空氣仿佛凝固了。
祁同偉那句質問,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插向侯亮平的心窩。
“怎么回事?你們到底調查到了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把人放了?”
侯亮平猛地抬起頭,那雙曾經總是閃爍著銳利和自信光芒的眼睛,此刻卻一片灰敗,布滿了血絲。
他看著祁同偉,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的老師高育良,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沙啞的話。
“這一次調查是我的問題。”
他的聲音很低,充滿了疲憊和不甘。
說完,他甚至不想再多看這兩人一眼,轉身就想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窒息和恥辱的地方。
他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一個人靜一靜。
“站住!”
祁同偉卻一步上前,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他臉上那標志性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審視的冰冷。
“亮平,事情還沒說清楚,你這是要去哪?”
祁同偉的態度,讓侯亮平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來質問我?
但他現在,卻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
祁同偉見侯亮平不說話,索性也不再理他,銳利的目光直接轉向了旁邊一直低著頭的陸亦可。
“你說!到底調查到了什么?”
祁同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
陸亦可被嚇得渾身一哆嗦。
她哪有侯亮平那么大的架子。
眼前的這兩位,一個是省政法委書記,一個是省公安廳廳長,隨便哪一個,都能決定她未來的前途。
她不敢有絲毫隱瞞,也顧不上去看侯亮平那sharen般的眼神,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說了出來。
“高書記,祁廳長我們對張市長的調查,主要有兩個方向”
陸亦可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小心翼翼地措辭,試圖將自己和侯亮平的責任降到最低。
“一個是關于他在文源縣扶持的工廠,我們懷疑他利用職權,安插人員另一個,就是他和那幾家工廠有不正當的資金往來。”
“剛剛在審訊室,張市長已經對工廠的事情做了解釋那些工人,全都是殘疾人,他是為了解決他們的就業問題。”
“至于至于候處長打斷張市長的話,主要是因為因為那個資金往來的問題”
說到這里,陸亦可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埋得更低了。
“根據我們我們最新調查到的情況張市長之所以跟那些工廠有資金往來,完全是因為因為文源縣當時太貧困了,工廠的效益也不好,張市長他經常自己貼補錢給那些殘疾工人發工資和補助”
一瞬間。
整個走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高育良和祁同偉,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震驚、錯愕、難以置信
自己貼錢給工人發工資?
這是什么操作?
這是他們這些在官場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聞所未聞的事情!
祁同偉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他想笑,卻又覺得場合不對,只能強行憋住,一張臉漲得通紅。
而高育良,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