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晏的固執問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我的世界里漾開漣漪后,又在旁人的世界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天早讀剛結束,我正低頭整理著被風吹亂的筆記,就聽見前排幾個女生刻意壓低、卻又清晰刺耳的議論聲。
“哎,你們看到沒?沈知晏今天又在教室后門等林清鳶了,她理都沒理人家呢。”
“裝什么清高啊,我看她就是想釣著沈知晏,又不想落下話柄。”
“也不看看自已什么出身,跟沈知晏簡直是云泥之別,也不知道哪來的臉……”
這些話像淬了冰的針,密密麻麻地扎進林我的耳朵里。我的指尖瞬間變得冰涼,握著筆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我猛地低下頭,將臉埋進臂彎里,試圖把那些惡毒的聲音隔絕在外。可越是這樣,那些話語就越是清晰地在我腦海里回蕩,每一個字都像鞭子一樣,狠狠抽打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
“喂,林清鳶,”一個帶著幾分嬌縱的女聲在她桌前響起,是班里的文藝委員張曼。
“沈知晏對你那么好,你就沒什么表示嗎?別占著好處又假清高了。”
周圍的通學聞聲都轉過頭來,眼神里充記了探究和嘲諷。我能感覺到那些目光像無數根針,扎在我的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咬著下唇,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直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才勉強穩住了聲音
:“我和他沒什么關系。”
“沒關系?”張曼嗤笑一聲,聲音拔高了幾分,“沒關系他會天天給你帶早餐?沒關系他會專門給你整理筆記?我說林清鳶,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已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吧?”
“夠了!”
一道清冷的男聲突然響起,打破了教室里的喧鬧。
沈知晏不知何時站在了教室門口,臉色有些難看。他冷冷地掃了張曼一眼,眼神里的寒意讓張曼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我的事,什么時侯輪到你指手畫腳了?”沈知晏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張曼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周圍的通學也識趣地轉過頭,假裝繼續早讀,可眼角的余光卻還在不停地瞟向這邊。
沈知晏沒再理會張曼,徑直走到我的桌前。他看著我埋在臂彎里的腦袋,聲音放柔了些:“林清鳶,你……”
“別管我。”我猛地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我的眼睛紅紅的,里面含著水汽,卻倔強地不肯讓它掉下來。“沈知晏,我們真的不熟,你沒必要為了我和別人起沖突。”
說完,我抓起自已的書包,站起身就往外走。
這一次,我沒有低頭,也沒有繞路,只是挺直了背脊,用最快的速度穿過那些或好奇、或嘲諷、或探究的目光,逃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教室。
沈知晏站在原地,看著我倉皇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緊蹙起。他能感覺到,那些流言蜚語像一張無形的網,正一點點將我包裹起來,讓我無處可逃。
而他這束試圖照亮她的光,似乎反而讓我陷入了更深的陰影之中。
沈知宴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下了。
有些事情,不是靠幾句解釋就能解決的。他知道,要真正幫到我,他需要想的,還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