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離開得太久了。
好在,那個女人還算有分寸,沒有登堂入室,否則,他這間臥室里的東西,要全部扔掉。
環視了一圈,目光忽然定格在書架上。
那里有臺運動相機,是他隨手擱置的,至少有一年沒碰過。
而此時,被人從相機包里取了出來。
像是某種感應,傅陰九快步走了過去,打開后點進存儲文件夾。
最新一段視頻,顯示錄制于昨天晚上,凌晨一點零八分。
搖晃的畫面后,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
那是他自己的臉。
卻是完全陌生的神情。
目光微微閃躲,還有一點緊張。
是他年少時期,都不曾有過的青澀。
“你好,傅先生。”
打完招呼,男人笑了起來,撓了撓后腦勺,小聲咕噥:“這樣感覺好奇怪哦”
隨即坐直身體,清了清嗓子:“我是要跟你和平共處的那個人,你可以叫我阿九。”
傅陰九勾起唇角,溢出一聲毫無溫度地冷笑。
“作為軀體的共用者,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清楚。”
“首先,甜甜是個很好很好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因為我的緣故,對她抱有偏見。”
“只要你好好對她不對,也不用太好太親近,就正常一點,別故意刁難她,那么作為回報,我會在你不在的時候,努力扮演好你,幫你應對你身邊的人。”
“你跟我不一樣,你有親人,有朋友,還有事業,而我只有一個甜甜,所以這個交換,你并不吃虧。”
說到這里,男人舉起拳頭,表情變得兇狠起來。
“別、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欺負她,我就就丟光你的臉!”
明明是威脅別人,自己卻先漲紅了臉皮。
強硬沒多久,口吻就軟了下來,眉眼里帶著一絲懇求:“傅先生,拜托了。”
進度條走到最后,視頻結束。
傅陰九盯著定格的畫面,回味著那番威脅,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越來越大,他笑到肩頭都在輕顫。
有意思。
實在太有意思了。
魚兒,終于上鉤了。
次日一早,俞甜迷迷糊糊醒來,眼皮腫得差點睜不開。
昨晚后來蜷縮著痛哭了一場。
有委屈,有羞恥,還有深深地無奈。
她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真心喜歡,也恰好被同樣喜歡的人,為什么老天爺要如此折磨她。
俞甜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從高空墜落地鳥兒,巨大的失落感鉆進五臟六腑,啃噬著心臟。
也不知何時,會變得千瘡百孔,再也拼湊不起來。
在恐懼中,她哭到昏睡過去。
窗簾拉開,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
今天是個晴天。
她坐在窗前,呆呆地望著外面樹枝上冒出的小綠芽。
原來不知不覺中,春天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