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地問:“怎怎么了?”
男人平靜地宣告:“出了意外。”
由于年久失修,發動機漏油了。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漏了一路,此刻基本上見了底。
縱使傅陰九看上去像是精通器械的樣子,對于這種狀況,顯然也是無能為力。
“好消息是,我拿了一桶油備用。”
俞甜雙眼頓時一亮。
“不過該漏的還是會漏,堵不住。”傅陰九挽起襯衫袖口,露出了精壯的手臂,一邊說著,一邊往里加油,末了道,“接下來,我會把馬力拉到最大,抓緊了,甩出去我可不救。”
話音還沒落,俞甜就手腳并用,死死扒住了船舷。
“呵。”他輕笑一聲。
下一秒,小船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沖出去。
“啊——”
女人的驚叫聲在海面上久久回蕩著。
一小時后,俞甜的嗓子啞了,船也徹底熄了火。
兩人靠坐在兩側,臉色都不怎么好。
頭頂的草棚子早就扛不住,在剛剛的飛速中粉身碎骨了,此時日頭西曬,雖然沒有中午那么熱,滋味也不是很好受。
最重要的是,淡水沒了。
一枚紅艷艷的果子呈拋物線狀,準確落入俞甜的懷里。
她遲鈍地抬起頭,對上一雙漫不經心的眼。
“這種時候,就不用我幫你剝了吧?”
這種時候,傅陰九居然還會說冷笑話。
她握著果子,舔了舔干裂地唇瓣:“其實,我還好。”
“嗯。”男人也沒再勸,淡淡地撇開視線,望向遠方。
俞甜使勁咽了下口水,最終還是把果子放進了口袋里。
她沒問接下來該怎么辦,因為毫無意義。
現實就擺在面前,問東問西的,只會徒惹人煩。
不如保存點體力,萬一
她看著這滿眼的藍,萬一有人剛巧路過這個想法,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有種不敢說出來的奢望。
真的會有人嗎?
如果是部落的人,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心里面亂七八糟的想著,整個人便迷迷糊糊的。
也不知躺了多久,天色似乎開始轉暗。
也可能只是錯覺。
俞甜覺得心口發悶,血液的流速仿佛都變慢了。
她努力地轉過頭去,想看一眼對方在做什么。
傅陰九支著長腿,一條胳膊搭在船舷上,頭低垂著,看不清表情,只能窺見淡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唇瓣和蒼白的臉色。
怎么會這樣?!
許是緊張和擔憂激發出了最后一點力量,俞甜哆哆嗦嗦地爬起身,挪了過去,輕喚道:“傅先生?你醒醒,傅先生?傅陰九!”
沒有任何回應。
她頓時慌了,大著膽子抬手去輕拍對方的臉頰。
結果摸了一手的冷汗。
抬起下巴,撥開濕冷的額發,男人雙眼緊閉,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典型的低血糖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