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被判了十年。
商業間諜罪，伙同盜竊罪，數罪并罰。
法官宣判的時候，我就坐在聽眾席的第一排。
沒有掙扎，也沒有喊冤，他就那么癱軟下去，被法警拖出了法庭。
李律師在我身邊低聲說：“蘇總，結束了。”
我沒說話。
結束了嗎？
是結束了?？晌业墓?，回不來了。
幾天后，李律師告訴我，劉紅在獄中精神失常，被送去了監獄醫院。
她老公被判了重刑，公司還要向他追討一筆天價賠償。
我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我找到了那輛碾死鳳凰的玩具車，它被當作證物封存著。
我花錢把它買了回來，送到一家金屬鑄造廠，親眼看著工人把它扔進熔爐。
紅色的塑料在高溫下扭曲、融化，最后變成一灘冒著黑煙的丑陋液體。
我讓師傅用最好的銅，重新鑄造了一個小小的狗雕像。
就照著鳳凰的樣子。
雕像立在我家花園里，底座上刻著它的名字。
鳳凰。
“天空之城”項目大獲成功，我成了業內的神話。
有雜志給我做了專訪，標題很醒目：《黑鳳凰的涅槃》。
他們說我果決，有智慧，是商界的黑鳳凰。
我看著雜志上自己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覺得這個稱號，還行。
我清理了所有和張浩有關的東西。
我們曾經的婚房，我找人把里面的東西全部搬空，扔掉，然后從里到外重新裝修。
抹掉他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在這個過程中，我好像也把自己重新清理了一遍。
拍賣劉紅那棟別墅的錢，我拿出一部分，成立了一個小型的流浪動物救助基金。
也叫“鳳凰”。
李律師幫我處理所有的法律文件，他來我的新花園找我簽字。
那天陽光很好，他看著滿園盛開的花，對我說：“法律是武器，而您是最好的持劍人。”
我笑了笑，邀請他留下做客。
我們聊設計，聊法律，聊未來。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直到我收到一封信。
來自監獄，是張浩寄來的。
信紙上寫滿了字，一半是悔恨，一半是咒罵。
他說他錯了，說都是劉紅那個賤人害了他。
他又說我心狠手辣，是個毒婦，毀了他的一生。
最后，他說他還愛我。
我把信紙折好，走到壁爐前。
李律師正好也在，他看著我手里的信，沒問什么。
我把信扔進燃燒的火焰里。
藍色的火苗瞬間吞沒了那張寫滿謊言和怨恨的紙。
它卷曲，變黑，最后化為一撮飛灰。
“過去，都燒干凈了。”我對李律師說，也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