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舉著手機,屏幕上的畫面讓喧鬧的現場瞬間死寂。
那是安裝在村口電線桿上的監控攝像頭拍下的畫面,清晰度足以讓每個人看清每一個細節。
畫面里,我爸揮舞著鐵鍬保護我。
宋婉婉主動撞上去,假血漿噴濺,她倒地裝死。
緊接著,是我爸崩潰的神情,眾人sharen償命的吶喊,宋婉婉爬起來舔舐血跡的獰笑,我爸絕望沖出門跳入池塘
以及,我像條瀕死的狗一樣爬向池塘,卻被陸宴之一腳踢開。
苦苦哀求她們救人,換來宋婉婉開玩笑的嘲諷和陸宴之冰冷的拒絕。
每一個畫面,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現場每個人的心上。
也砸在陸宴之慘無人色的臉上。
記者們的鏡頭瘋狂地對準手機屏幕,然后又轉向面如死灰的陸宴之和宋婉婉。
“不不是這樣的!”
宋婉婉尖叫起來,試圖沖過來搶手機,但被幾名身強力壯的記者擋住了去路。
她像個跳梁小丑,徒勞地揮舞著手臂,“假的!這是合成的!沐芷柔她陷害我!”
但她的聲音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顯得如此蒼宋可笑。
我死死盯著陸宴之,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平靜:
“看清楚了嗎?宋隊長?這就是你口中無傷大雅的玩笑?這就是你縱容她、保護她,不惜犧牲我、犧牲我爸換來的‘童真’?”
陸宴之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他看著監控里我爸跳塘的那一幕,看著自己冷漠地站在一邊。
看著宋婉婉得意洋洋的嘴臉他眼中的世界似乎正在崩塌。
他猛地轉向宋婉婉,第一次用近乎咆哮的聲音質問,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和破碎:
“宋婉婉!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只是嚇唬她一下嗎?!你不是說池塘很淺絕對沒事嗎?!為什么爸會死?!為什么?!”
他的聲音尖銳得刺耳,充滿了被欺騙后的崩潰。
宋婉婉被她吼得一愣,眼神躲閃,支支吾吾,那副慣用的、無辜表情再次浮現:
“宴之我我就是開個玩笑我沒想到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以為以為她爸就是做做樣子”
“開玩笑?!不知道?!”
陸宴之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人,他踉蹌著后退一步,手指顫抖地指著他:
“那泡泡液呢?也是開玩笑?植皮呢?也都是開玩笑?!你告訴我,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他的世界觀顯然受到了毀滅性的沖擊。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縱容了一個長不大的、愛惡作劇的孩子。
他享受著保護她、替她收拾爛攤子的快感,并鄙夷著我的小題大做。
直到此刻,血淋淋的真相以最殘酷的方式擺在她面前——他所縱容的玩笑,是真真切切能sharen的刀!而她自己,就是那個遞刀的人!
周圍的記者們鴉雀無聲,只有攝像機工作的微弱聲響記錄著這戲劇性的一幕。
之前所有對我的指責和污蔑,在此刻徹底反轉,化作了對那兩人無聲的審判。
我看著幾乎崩潰的陸宴之和慌成一團的宋婉婉,心中沒有一絲快意。
只有無盡的悲涼和空洞。
我爸的生命,我的職業生涯,我的人生竟然毀于這樣一場荒謬絕倫的玩笑和可笑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