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犢子,”老陳把煙灰彈黃毛身上,逼他閃開,“席錚,別跟我耍花樣。”
“老板說了,今天要么把錢交出來,要么跟我回趟場子,親自跟老板說。”
身后,倆小弟往前上半步,手揣懷里。
黃毛緊張得又咽口水。
他可知道,那懷里都藏著鋼管,只要老陳點頭,立馬動手打,往死里打。
黃毛拼命給席錚使眼色。
哥你快看看我呀!
咱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服軟不丟人。
哥你為啥不看我呀
黃毛嘴歪得都快尿急了。
-
“陳哥,”席錚斜倚摩托后座,混不吝一扯嘴角,說話時煙把上下顛,“誰跟你說我要到錢了你找誰去!”
老陳:“你——”
“黃艷玲是給了我一萬,可我沒說是賬款。”席錚壓根不怵,不緊不慢吐煙圈。
明擺一副不認賬。
老陳哂笑。
老板交代的話還有后半截,給他點顏色看看,但別搞太狠,畢竟還得靠他要賬。
“你小子還玩‘無間道’。”老陳自嘲。
席錚看著他痞壞一笑。
“”
老陳被那一眼看得一愣。
這話說的無賴,卻又挑不出錯。
今天,席錚但凡露怯,他都有一百種法子收拾他,偏偏這小子,比他還淡定。
甚至他還帶點挑釁——你能奈我何?
老陳心里忽然沒底。
難不成他知道老板套設備款的“黑料”?
“”
老陳盯著席錚,總覺得他沒那么大膽,原來是一早留了后手,萬一他把事情抖出去
他是條“野狗”。
可老板是生意人,損人不利己的買賣不會做,犯不著為一萬塊錢,和他鬧得魚死網破。
此刻,沉默震耳欲聾。
老陳踩滅煙蒂,“行,我跟老板說,誤會一場,問清楚就沒事了。”
“但席錚,你記住,做人還是要守規矩。”
說完,他帶著小弟走了。
-
塑料門簾又卷起一陣冷風。
黃毛追出去,確認老陳那幫人是真的走了,他才回來,拍著胸脯直喘,“我靠!”
這就完了???
“慫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講屁話是沒用的,黃毛感慨。
席錚:“?”
發覺說錯話,黃毛嘿嘿發笑,“我就喜歡他們看不慣你又干不掉你的樣子。”
“”
席錚無語,跨上摩托原地一擰油門,“走,溜一圈去。”他叫黃毛。
剛裝了后扶手,高低得試試穩不穩。
“走著!”黃毛不明所以,興奮叫喚。
摩托車照直沖出臺球廳。
過門簾時,席錚瞅準時機低頭躲開,黃毛慢半拍,硬塑料簾子耳刮子般甩他臉上。
我靠。
黃毛哼哼唧唧背手抓著后扶手。
我靠?
裝這玩意兒干啥。
黃毛眼睛一亮,忽然回過勁兒。
風刮過耳畔。
席錚連擰油門,摩托車往鎮一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