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名片還是信物!
后來過了很多年,俞鳳在博物館看到孫中山的名片,同樣只有名字,才后知后覺。
有一種高級的藝術叫極致簡約。
黃繼俠分明是裝腔作勢。
那么問題來了。
沒有電話,沒有地址,約個屁!
慪得俞鳳把名片夾在筆筒上,一面繼續做題,一面不時氣鼓鼓盯著窗外。
眼神總往名片上瞟。
眼看到正午,考斯特駛過操場,輪胎壓到枯樹枝,“嘎巴”幾聲脆響。
俞鳳猛一推書桌拔腳追出去。
-
追到校門口,嶄新的不銹鋼大門反射著太陽光,花白一片,刺得她睜不開眼。
耳畔,考斯特呼嘯開遠。
俞鳳死死凝視那一抹米黃色的車影,撫膝喘著粗氣。
好半天,她才緩過勁兒,狠狠咬嘴唇,沒好氣地朝遠處啐了一口。
王八蛋!
跑那么快!心虛嘛你!!
就在這時,她余光掃到馬路對面——席錚騎在摩托上,夾著煙,饒有興致望著她。
怎么又是他!
為什么每回狼狽尷尬都有他在!
俞鳳眨眨眼,僵在原地。
席錚也看見了她,順帶把她那點忿忿不平和失魂落魄,全瞧得一清二楚。
空氣里。
兩人視線短暫相撞。
俞鳳飛快瞥他一眼,神情復雜,怕被他看出更多,可那目光滾燙,烤得她梗著脖子,別過臉。
席錚嘴角一勾。
和她打交道這么多回,他太懂她了都。
這丫頭,不好意思時從不會低頭,只會扭頭躲開,裝得理直氣壯。
可他就喜歡看她這副炸毛模樣。
傲嬌又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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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隔著馬路。
席錚一直盯著俞鳳,他就是有種直覺——就算她要走,臨走前也會再偷瞄他一眼。
然而,俞鳳紋絲不動。
她站在陽光里,黝黑的發頂被曬得發亮,這會倒精神頭十足,一根棍兒似的。
“”
“”
奇妙的隔空對峙。
席錚不緊不慢抽煙,不緊不慢吐煙圈。
俞鳳腳下像生了根扎在大門口。
倆人——忽然就這么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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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
俞鳳終于扭頭。
她目光又朝馬路對面看過來,疏離,冷淡,還有點豁出去的硬氣。
席錚朝她比個手勢,大拇指往身后一杵——意思是老地方見。
結果,不小心戳后座黃毛眼眶里,疼得他嗷嗷叫,席錚嫌棄搭眼瞥他,“死不了。”
“疼疼疼疼疼瞎了”
“”
等席錚再轉頭時,馬路對面早沒了人影。
只有她辮子一甩一甩跑遠的背影。
他嘴角壓不住笑。
“哥你傻樂啥”黃毛揉著眼睛問。
“”
席錚收緊笑意,罵了一句,斜甩車把讓他下去,“有正事。”
這是又嫌他礙眼了。
黃毛深深嘆氣,嘟嘟囔囔下車,繞過車頭時,突然問了一句,“她聽懂了沒?”
???
席錚一愣。
是啊。
矮墻頭見,她到底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