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鳳下意識瞥向后院擦車的席錚,彼時,他正拿抹布擦大燈,聞言一頓,抬頭望過來。
兩人目光無聲相撞,又迅速挪開。
就在這交錯又閃避的瞬間,一種模糊的,難以言喻的情感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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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小軍!”席錚突然連名帶姓喊他。
黃毛條件反射繃直背,轉頭討好嘿嘿一笑,“咋了狗哥?”
“”
席錚一扯嘴角沒說話。
叫他,不過是想緩解回憶里的尷尬,總不能喊俞鳳吧。
偏偏。
黃毛被席錚沉默搞得會錯了意,以為自己說漏了什么,立馬對俞風“坦白”。
“我交代!我給他帶煙了”
“什么煙?”俞鳳一秒警覺。
龍大夫特別交代抽煙影響傷口愈合。
咳咳。
黃毛干咳,倆眼瞪得賊圓。
原來沒說煙,媽的,這不是自爆了嘛!
他不敢看席錚,埋頭揪著褲腳。
豬隊友席錚腹誹。
俞鳳恍然大悟,火氣竄上來,氣得扭頭吼他,“席錚!你偷著抽煙了!”
“”
席錚單手攥緊抹布,喉結輕滾。
抽了。
他是養傷,又不是戒煙,一個多月不抽不得憋死。
可這話他不敢說。
只敢眼角余光偷偷掃她一眼,舔舔嘴唇沒反駁,偏頭看向歪脖樹,假裝鎮定。
這丫頭把大夫的話當圣旨。
換個藥而已,她還搞上研究了!
席錚忽然想起那個午后。
她第一次給自己換藥的樣子。
閣樓道歉的第二天。
他正睡著,俞鳳一把薅他起來,手里拿著尺子和馬克筆,往床邊一站,“換藥了!”
席錚一臉懵逼。
原來是換藥,還以為俞老師上課呢。
等他脫完衣服才發現不對勁。
俞鳳用尺子比著紗布,拿馬克筆在外圍劃了個框,“等下換好就還在原處。”
席錚:“?”
“不是,小姐,這玩意兒洗不掉吧?”
他頭皮發麻,這可是馬克筆啊。
小時候他和人打撲克,誰輸了就用這筆在臉上畫畫,沒半個月且洗不掉呢。
“你應該關心能不能順利換藥。”
她大眼睛一瞪,小辮子一甩,沒再搭理他,湊近一筆一劃標記點位,沒一會鼻尖滲了汗,晶瑩剔透的,她手背胡亂一抹,繼續精雕細刻。
倆人幾乎頭挨頭,筆尖癢得慌,席錚一喘氣,她就手抖,然后就畫歪了。
看著她認真又笨拙的樣子,席錚的心一下子就軟了,嘴角勾起個縱容的笑。
行吧。
后來,龍叔給他拆線,瞧見深深淺淺的馬克筆印,笑得直不起腰。
“得虧是黑的,這要是用藍的,你小子就成藍精靈了!”龍叔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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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暑熱將息,俞鳳該開學了。
這段時間都在照顧病人,作業落下一堆,她趴在閣樓書桌,奮筆疾書。
席錚徹底好全了,到處逛游一圈。
俞鳳從不讓他上來,那會他也動不了,現在機會難得,當然不能放過。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寫寫劃劃好一會,手邊一摞練習冊和參考書堆得高高的。
“喂。”他搭話。
俞鳳沒抬頭,筆下沒停。
“你這天天趴那兒寫是真愛學,還是裝愛學?”席錚問。
調侃中夾著一點真心的好奇。
傷好了。
他的痞氣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