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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踉蹌著癱軟在地上。
舅舅掏出了那件衣服,從媽媽的眼神可以看出來。
她還記得這件衣服。
她伸出手,輕輕接過,小心翼翼地摩梭著。
是舅舅,說出了那句不得不說的話。
“桐桐,這衣服上,是不是血啊。”
“我記得陳家老屋里也有一灘”
可緊接著,媽媽的尖叫聲響起。
“不!”
“不會的。夭夭說過,她一直都在這里等我來接她。”
“陳早夭,你出來啊!我知道你恨媽媽,你出來打我罵我都可以,你不要躲著不見我!”
媽媽徹底崩潰了。
她在舅舅的懷里掙扎著,最后因為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舅舅心疼地看著媽媽,咬緊牙掛:“桐桐,我是警察。”
“我一定會帶著大家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夭夭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那個chusheng就不是坐牢這么簡單了!”
我飄在半空中,崇拜地看著舅舅。
舅舅真厲害。
他一定可以幫媽媽找到我的。
不過,媽媽到時候可能會被嚇哭。
于是我湊近舅舅的耳邊叮囑他:“舅舅,我身上有泥,記得把我洗干凈,把我拼得好看一點。”
話音剛落。
舅舅忽然站了起來。
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對著空氣喃喃道:“難道剛才是幻覺?”
“有泥這是夭夭給我的提示嗎?”
我愣了半天。
舅舅剛才竟然聽見我說話了。
不過也好,他有了關鍵線索,這次肯定能很快找到我。
到時候,我就能和媽媽見面了。
但很快,我就感覺到自己的尸骨正在被人移動。
肯定是爸爸和村長那些人,想要毀尸滅跡!
該怎么提醒舅舅呢。
我想起來了!
爸爸打了我一半打累了,罵罵咧咧坐在一旁喝起了酒。
我知道,不會有人來救我了。
絕望之下,我用手指蘸了血,在墻角的墻壁上寫下了三個字。
它們就掩藏在廢棄塑料后面。
我飄啊飄,吹起了一陣清風,從舅舅的身邊拂過。
舅舅敏銳地捕捉到了風的方向。
他看著墻角那堆垃圾,瞳孔止不住顫抖。
當舅舅伸手捻起塑料布時,媽媽麻木的目光也緊緊跟了過去。
于是塵封了兩年的暗號被解開,暴露在朗朗天光之下。
舅舅顫抖著手,拂去墻壁上的蛛網和灰塵。
“有字。”
“帶我走。”
是了。
這是我短暫人生里,做過的最多也最美好的一場夢。
媽媽,帶我走吧。
縱使血跡已經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