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掙扎著想要爬過來卻被醫護人員死死按住。
即使看著她絕望的模樣,可他眼中早已經沒有半分動容,只是嘆氣,看著她哭的樣子自己也想哭,他嘆為什么造化弄人,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
“正是因為他是我裴恒的種,才更不能留。他不該帶著你我的罪惡出生在世界上,也不配接受任何祝福。這一切都是為了贖罪,你和我,都不配擁有孩子。”
“恒哥”
“乖,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你把這個孩子打掉我就放你自由送你去國外往后你還跟從前一樣生活,好不好?”
她搖著頭死命扒著他褲腳不肯松手。
他閉上眼,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從自己的身上扯開。
“我不要恒哥你救救我,別把我送回去,我想跟你在一起,別打掉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沒了我不能回去。”
冰冷的手術準備室里,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嗆人,混合著恐懼幾乎令人窒息。
“不!裴恒,裴恒你不能這樣,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怎么對我都可以,罵我打我把我關一輩子都行!但是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
她的眼淚瘋狂涌出,模樣狼狽又可憐。拼命扭動著身體,試圖避開護士拿著鎮靜劑的手,目光死死瞪著裴恒。
“他是你的孩子啊,裴恒你摸摸看!他就在我肚子里,他是你的親骨肉啊,虎毒不食子,你是他爸爸啊!你怎么能親手殺了他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為了孩子,我們好好過,好不好?我會把他生下來,我會好好愛他,我會做一個世界上最好的母親我求求你裴恒我求你了”
她拼命地想蜷縮起來,想用身體護住腹部,仿佛那樣就能保護住里面那條微小的生命。
鎮定劑的針頭終于刺入了她的皮膚。
阮薇感到一陣冰冷的液體流入血管,她的掙扎漸漸無力,哭喊聲變得微弱,視線開始模糊
絕望的淚水無聲地從她眼角滑落,最后的意識里只剩下對那個未曾謀面孩子的無盡愧疚。
她被兩個人壓著去了手術室。
走廊里,時間仿佛凝固了。
裴恒背對著那扇緊閉的手術室門,只有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指泄露著他內心的慌亂無措。
里面,阮薇凄厲絕望的哭喊咒罵聲一點一點變得嘶啞,最終變得一點聲音都不剩。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主治醫生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布滿冷汗,手術服上沾染著刺目的血跡。
他根本不敢看裴恒的眼睛,嘴唇哆嗦著幾乎無法組織語言。
醫生的聲音細微發顫。
“裴裴先生手術過程中出現了大出血我們我們盡力搶救了但是”
裴恒緩緩地轉過身,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燼,他盯著醫生,聲音沙啞得不像人聲。
“但是什么?”
醫生承受不住他目光中的壓力,猛地低下頭,幾乎要哭出來。
“阮小姐她沒能挺過來孩子也沒能保住請您節哀”
“節哀?”裴恒重復著這兩個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死了?
阮薇死了?
怎么會死了呢,那個導致一切悲劇開端的女人,那個剛剛還在他腳下苦苦哀求、咒罵嘶吼的女人就這么死了?
連同那個不被期待、被他親手扼殺不該存在的孩子,一起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