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電話是在第二天凌晨打來的。
彼時我正在新房里，指揮著工人安裝定制的衣柜。
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中氣十足，而是充滿了疲憊和恐慌。
“昭昭，你快救救姑姑！張家要悔婚，還逼我還錢！我哪里有錢還啊！”
我靠在嶄新的墻壁上，慢悠悠地說：“沒錢？林宇那二十萬彩禮呢？”
“那……那錢早就被林宇拿去還信用卡了！”姑姑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為了給張倩買包買首飾，欠了一屁股的債！”
原來如此。
合著他們一家子早就把我的錢規劃得明明白白。
用我的錢，去填他們自己揮霍無度欠下的窟窿。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跟我沒關系。”我語氣淡漠。
“怎么跟你沒關系！要不是你突然釜底抽薪，事情會變成這樣嗎？都是你害的！”姑姑又開始撒潑。
“當初你要是乖乖把錢拿出來，現在什么事都沒有！倩倩高高興興嫁進來，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都是你！是你毀了你表哥的幸福！”
我聽著電話那頭的顛倒黑白，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姑姑，你知道嗎？張倩的媽媽給我打電話了。”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電話那頭，姑姑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我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她說，你當初承諾的，可不止是婚車和蜜月旅行。你還答應給張倩買一套婚房。”
“你猜猜，如果你買婚房的錢，也是從我這里贊助的，張家知道了會怎么樣？”
“你……你胡說八道！我沒有！”姑姑的聲音明顯慌了。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蔽逸p笑一聲，“姑姑，做人不能太貪心。貪心不足蛇吞象，最后只會撐死自己?！?/p>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下午，我接到了林宇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憔悴，帶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絕望。
“陸昭，你滿意了？現在倩倩要跟我分手，她家逼著我們還錢，我媽氣得住院了，你滿意了？”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萬家燈火，平靜地問：“林宇，你今年多大了？”
他愣了一下：“二十八，怎么了？”
“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沒本事給自己老婆一個像樣的婚禮，不想著怎么努力掙錢，反而伙同自己媽，算計自己表妹的錢。”
“你還有臉來質問我？”
“林宇，你不是沒能力，你只是懶，是貪，是壞。你和你媽，一模一樣。”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最后，他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氣，喃喃道：“陸昭，我們之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是你先選擇走上那條路的。”我說完，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