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挽想退出去,卻被賀聞淵一把攥住手腕。
京城的消息一傳到西北,他聽說有人傳起了她是妖邪降世的謠言,快馬加鞭趕了回來。
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結果一進宰相府大門,就聽說她甘冒五馬分尸,梟首示眾的危險也要為賀云州治病。
他氣到想直接把賀云州宰了。
“你放開我!”
薛挽拼命掙扎,但力氣大不過常年混在軍營的賀聞淵。
“妹妹,你本事如此大,我才走兩天你就造反,現在又害怕什么,敢做不敢當嗎?”
賀聞淵冷冷盯著薛挽,眼底透出蝕骨的寒意。
他肺里燒著一團火,毫無憐香惜玉的意思,想把人狠狠拉到自己懷里,然而下一刻,忽然感覺鋒利尖銳的東西,抵住了自己。
一把匕首。
握在薛挽手里,對準他的心口。
“你敢動我一下,我就去跪到宰相府門口喊冤!”
她既然占了宰相義女這個身份,就要有這個身份該有的體面,否則就是公然打了宰相府的臉。
賀聞淵再蠻橫霸道,在大權獨掌的賀紹面前,也要低頭。
她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蟄伏蓄勢,為的是將來一朝奪權。
不會在現在這種時候,為了區區美色,毀了自己的大業。
賀聞淵冷笑:“你剛剛和賀云州拉拉扯扯眉來眼去,也不見你拿刀對著他,怎么只在我這里裝貞潔烈婦?”
他眼眸黑沉,死水一樣陰冷寂靜。
薛挽一瞬間脊背發涼。
賀聞淵唇角勾起嘲諷:“想殺我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個。”
話音未落,他一把抓住薛挽握刀的手,毫不留力,狠狠往自己胸前拉去。
薛挽渾身血液都要流不動,刀尖在賀聞淵的用力下,就要扎進他心口。
她心中一陣抑制不住的恐慌,手指猛地松開。
“當啷”一聲,匕首掉在地上。
賀聞淵笑了一聲。
薛挽卻打了個冷戰。
從相府大廳,到此刻的馬車里,他身上的陰鷙,讓她不寒而栗。
“你想耍狠,就要狠到底,不然死的會是你自己。”
他冷冷扔下一句,跳下馬車走了。
一路回到將軍府,心情沉郁至極。
吩咐下人送來燒酒和金瘡藥,他自己脫了外衣。
手臂上的刀傷兩天沒處理,已經發炎化膿,為了趕路,他連覺都沒睡。
賀聞淵冷著臉,直接把燒酒澆到一片狼藉的傷口上,劇痛之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快把傷口包扎好。
他想不通。
從小到大,摔來打去,他早就習慣了。
為什么薛挽拿刀對著他的時候,他那么憤怒,幾乎控制不住脾氣。
他精心養護的花,絲毫不領他的情。
干脆把她折斷!
可一想到她會凋謝,會枯萎,他又舍不得。
真是該死。
賀聞淵把桌上剩下的半瓶燒酒喝完,五臟六腑像被火灼燒一樣。
狗屁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