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才第三天。
厲戰赤著上身,正在院中空地打著一套拳。
動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緩慢。
但每一拳,每一腳,都帶著一股沉凝如山的氣勢。
空氣仿佛都被他的拳風攪動,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這這愈合得也太快了!”
醫館的學徒湊到老郎中身邊,壓低了聲音。
“師父,您又研制新藥了嗎?我昨天給他換藥,那傷口都長出新肉了!”
老郎中捻著胡須,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行醫數十年,什么樣的病患沒見過。
但像厲戰這般體魄強悍、恢復力驚人的,卻是生平僅見。
這絕不是普通人該有的身體。
“習武之人,底子好,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老郎中低聲呵斥了一句,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厲戰的身影。
另一邊,快活林賭場內。
錢三兒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豹哥,查清楚了!那女的叫蘇燃,就是個破落戶出身的孤女,之前窮得叮當響,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突然發了一筆橫財!”
“那男是個被大家族趕出來的病秧子,聽說本來都要被丟去亂葬崗了,被那女人三文錢買了下來當小白臉!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孤女?病秧子?”
豹哥摸著下巴上拉碴的胡須,眼中兇光閃爍。
旁邊一個猥瑣的漢子立馬湊上來,一臉淫笑。
“豹哥!聽說那小娘們長得水靈,那小白臉也細皮嫩肉的,要不兄弟們去把宅子和人一并給您‘請’回來,讓您嘗嘗鮮?”
“哈哈哈!”
豹哥放聲大笑,一腳踩在桌子上。
“說得好!在這青陽鎮,老子看上的東西,就沒跑掉過!”
他大手一揮,聲音狠戾。
“去!多帶點人,手腳麻利點!今晚就把人給我‘請’回來!記住,別鬧太大動靜,免得留下把柄!”
“是,豹哥!”
午后,蘇燃和顧玄清終于收拾妥當,準備去濟世堂。
蘇燃挽著顧玄清,不緊不慢地走在去往濟世堂的石板路上。
她心情不錯,甚至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身側的顧玄清卻比平日里安靜了許多。
那只被她牽著的手,骨節分明,溫度適中。
只是那力道,比平時重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掌控感。
蘇燃心里跟明鏡似的。
她故意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偏頭去看他,笑意盈盈。
“夫君,怎么不說話?”
“在想事情。”
顧玄清側臉的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只是那雙桃花眼里,情緒淡得像被水洗過。
“哦?想什么事,說來給我聽聽。”
“在想,我們新家的書房,還缺一方端硯。”
他答得滴水不漏,語氣溫和依舊。
蘇燃憋著笑。
好一個端硯!
這醋壇子,翻得真是無聲無息,又酸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