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玄清看著蘇燃，那雙桃花眼里盛滿了欣賞與驚艷。
“正好，我也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蘇燃用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上的銀錠，發(fā)出的清脆聲響。
“兩千三百兩白銀，不是小數(shù)目。”
“但它見不得光，無法通過正常渠道，變成我們名下可用的活錢。”
顧玄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筆錢一旦存入錢莊，數(shù)額巨大，來路不明，官府必然會追查。”
“那位周主簿若是在背后稍作文章，我們反而會引火燒身。”
“沒錯。”
蘇燃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筆錢，我們要盡快地‘洗’干凈。”
“洗？”
厲戰(zhàn)那雙黑沉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明顯的困惑。
“就是把黑錢，變成白錢。”
蘇燃耐心地解釋。
“用它去投資，去生利。最后收回來的，就是我們名正言順的收益了。”
“青陽鎮(zhèn)雖是個鎮(zhèn)子，卻是南來北往的客商要道，皆是商機(jī)。”
“既然要做，就要做一本萬利的買賣。”
蘇燃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掃，試探性地拋出一個想法。
“比如，粗鹽提純，精鐵冶煉？”
話音未落，顧玄清便輕輕搖頭，溫潤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明確的否定。
“不可。”
“鹽鐵茶馬，皆為官營。私販一兩者，杖責(zé)五十；過百兩者，流放三千里。”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下去。
“若是數(shù)量巨大，足以驚動州府，那是掉腦袋的買賣，更是誅九族的死罪。”
一旁的厲戰(zhàn)也開了口，聲音低沉而冷硬。
“邊關(guān)販私鹽的，抓到，直接坑殺。”
言簡意賅，卻帶著撲面而來的血氣。
蘇燃心中了然，果然不出所料。
她攤了攤手，輕松地轉(zhuǎn)了個話題，仿佛剛才那個危險的提議只是個玩笑。
“好吧，那我們換個思路。”
“既然不能直接碰暴利行業(yè)，那我們就把目光放在那些愿意為‘暴利’買單的人身上。”
“據(jù)你們所知，這世上的貴人和富商們，都喜歡什么？”
“或者說，什么東西，能讓他們心甘情愿地一擲千金？”
這個問題，正好問到了顧玄清最擅長的領(lǐng)域。
他略作思索，便開了口。
“世人所求，無外乎名、利、權(quán)、色。而附庸于其上的，便是‘雅’與‘奇’。”
“文人墨客，追求風(fēng)雅。
一方古硯，一幅前朝名畫，甚至是一張紋理奇特的宣紙，只要故事講得好，便價值千金。
他們買的不是物件，是清高，是知己。”
“富商巨賈，追求豪奢。
他們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要讓所有人一眼看出‘我很貴’。
西域的地毯，東海的珍珠，南海的奇楠香，越是稀有，越是招搖，他們越是喜歡。
他們買的是臉面。”
“至于那些官家女眷，閨閣千金她們追求的，是‘獨一無二’的體面。”
“一件新樣式的首飾，一匹市面上從未見過的料子，一盒功效神奇的香膏。
誰先擁有，誰就在那個圈子里占了上風(fēng)。”
他眼睫微垂，似乎想起了京中的繁華與傾軋，語氣里添了一絲縹緲。
“在京中時，曾聽聞宮里的長公主，為了一面來自西域、能清晰映照人臉的‘水銀鏡’，一擲萬金。
只因那面鏡子，全天下只有三面。”
一擲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