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誰家的車?
趕車的男人是誰?
馬車沒有停,徑直穿過村口,在無數道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朝著村尾那座破院子駛去。
消息像長了翅膀,飛快地傳遍了整個村子。
等厲戰將馬車停在村尾的土坯院前時,身后已經不遠不近地跟了一群看熱鬧的村民。
他們伸長了脖子,交頭接耳,目光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探究。
車簾被一只素白的手掀開。
顧玄清率先彎腰走了出來。
他一身長衫,身形清瘦,面容溫潤,哪怕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
那份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清貴之氣,也足以讓所有嘈雜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
村民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上次那個撿回來的病秧子嗎?
緊接著,蘇燃也從車里下來了。
她一身得體的布裙,卻掩不住那窈窕的腰身和明艷的容光,臉上掛著一抹淺笑,目光在烏壓壓的人群中輕輕一掃。
村民們先是一愣,隨即有人認了出來,發出一聲驚呼。
“天爺!真是她!”
“她哪來的錢買馬車?!”
議論聲再次炸開,這一次,帶上了濃濃的驚疑和酸味。
蘇燃,這個在他們眼中一窮二白、馬上就要被官府強行配人的孤女。
才幾天不見,怎么就跟脫胎換骨了一樣?
這簡直不合常理!
“喲,這不是阿燃嗎?出息了啊!”
一個尖利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村里最愛嚼舌根的張翠蘭,雙手叉腰,扭著身子走了出來。
她的三角眼在蘇燃、顧玄清和厲戰身上來回打量,語氣里充滿了不懷好意的試探。
“怎么?出去幾天,這是攀上哪根高枝了?瞧這馬車,怕是把自個兒給賣了吧?”
這話刻薄又下流,人群中頓時響起幾聲壓抑的哄笑。
顧玄清臉上的溫潤笑意也淡了幾分,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底的一絲冷光。
“這位大嬸,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厲戰的眼神瞬間化為嗜血的深淵,一股無形的殺氣驟然炸開!
他下意識地向前踏出半步,準備將眼前這個滿嘴噴糞的女人撕碎。
人群中響起壓抑的哄笑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這兩人身上陡然爆發的氣勢駭得后退了一步。
蘇燃輕輕拉了拉厲戰的衣袖,從他身后施施然走了出來
“張嬸子,瞧您說的,什么叫攀高枝啊,多難聽。”
她的聲音清脆又嬌俏,足以讓全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呀,是去鎮上辦正事了。這不,剛立了女戶”
她說著,有些羞澀地回頭,分別看了一眼顧玄清和厲戰。
“喏,這兩位,都是我新娶的夫郎。”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娶夫郎了?”
“還是兩個?!”
“就她?她哪來的聘金?!”
村民們的下巴都快驚掉了。
張翠蘭也是一臉不信,刻薄地笑道。
“阿燃啊,就你這破院子,連三斗米都拿不出來,男人瞎了眼會嫁給你?”
“張嬸子,您這就有所不知了。”
蘇燃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凡爾賽”式苦惱。
“聘金,我確實沒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