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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2頁)

何其狠心!

何其涼薄!

蘇燃翻動(dòng)賬本的手,停頓了一下。

她終于明白,顧玄清那3文錢的初始價(jià)值,是怎么來的了。

一個(gè)被家族徹底抹殺、宣告死亡的棄子。

在這世上,等同于一個(gè)沒有身份的孤魂野鬼。

可顧玄清依舊平靜。

他抬起眼,看向葡萄樹的方向,目光空洞了一瞬。

“你來,所為何事?”

一句話,將李忠從悲憤中拉回現(xiàn)實(shí)。

李叔從懷中取出一個(gè)紫檀木匣子,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老奴拼死,將老爺當(dāng)年留給您的部分私產(chǎn),在夫人動(dòng)手前轉(zhuǎn)了出來!”

“京郊三十頃良田,城中五間鋪面,還有江南的三座茶山!”

“這些地契、房契和印信,全都在這里!”

“老奴本以為您真的

想著把這些散盡,為您捐個(gè)身后名。

可前些時(shí)日,偶然得到一個(gè)消息。

青陽鎮(zhèn)有個(gè)叫蘇燃的女子,新納的夫郎,也叫顧玄清。

老奴抱著萬一的希望趕來,沒想到真的是公子您!是蒼天開眼啊!”

紫檀木匣子,被恭敬地呈到了顧玄清面前。

顧玄清看著那個(gè)匣子,久久沒有動(dòng)作。

那些過往,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日與夜,那些被家族拋棄的冰冷與絕望。

在這一刻,仿佛都隨著這個(gè)匣子的出現(xiàn),變得清晰而又遙遠(yuǎn)。

許久。

他接過了那個(gè)沉甸甸的匣子。

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到了蘇燃的面前。

在蘇燃略帶訝異的目光中,他緩緩蹲下身,與坐著的她平視。

“妻主。”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雙總是清冷如霜的眸子里。

此刻像是碎裂的冰湖,倒映著的全是她的影子。

脆弱,而又偏執(zhí)。

“我沒有家了。”

他聲音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含的沙啞。

蘇燃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

她反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用自己的掌心,將那份涼意一點(diǎn)點(diǎn)捂熱。

“胡說。”

她的聲音,清脆又篤定。

“福安巷,蘇宅。”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又指了指自己。

“這里,我。”

“才是你的家。”

顧玄清的睫毛,劇烈地顫動(dòng)了一下。

他眼底那片崩潰的冰湖,在這一刻,瞬間凝固,而后,化作了深不見底的旋渦。

他握著她的手,驟然收緊。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緩緩地,將自己的額頭,輕輕抵在了她的膝上。

那個(gè)動(dòng)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依賴與歸屬。

“嗯。”

一聲極輕的回應(yīng),消散在微風(fēng)里。

一旁的李叔,看著眼前這一幕,徹底呆住了。

他從未見過自家公子露出這樣脆弱而又信賴的姿態(tài)。

仿佛眼前這位蘇娘子,不是他的妻主,而是他唯一的神明。

她不僅治好了公子的病,更給了他一個(gè)真正的家。

李叔心中那最后的一絲疑慮,也徹底煙消云散。

他再次捧起那個(gè)匣子,走到蘇燃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這一次,他心悅誠服。

“老奴李忠,參見主母!”

“自今日起,老奴與公子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皆由主母一人掌管調(diào)配!”

他重重叩首。

“老奴,攜萬貫家財(cái),懇請主母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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