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去信師門。”
顧玄清對此并不意外，眼眸里劃過一抹了然。
“你有準備便好。”
他點到即止，不再追問。
就在此時。
窗外，一聲突兀的雞鳴，劃破了夜的寂靜。
“喔喔喔——！”
顧玄清一怔，眸光微動，隨即唇角勾起一道莫測的弧度。
他轉身，緩步回到內室床前，看著蘇燃恬靜安然的睡顏，聲音放得極輕，極柔。
“妻主，天亮了，我”
他頓了頓，余光瞥了一眼跟進來的厲戰，補充道。
“我和阿戰，去忙酒坊的事了。”
“嗯”
蘇燃在睡夢中含糊地應著，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里，嘟囔了一句夢話。
“去吧掙錢要緊”
兩人：“”
厲戰跟著顧玄清走出房門。
抬頭看了看依舊黑漆漆的天空，面露沉思。
顧玄清卻只是輕笑。
“雞叫了，便是新的一天。”
他轉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厲戰，一字一句道。
“昨夜，妻主罰我們，也是在告訴我們”
“凡事，當以她為先，以她為尊。”
“可我們若是一味忍耐，妻主的幸福生活怕是要沒了”
顧玄清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蠱惑。
“你覺得憑妻主這般風華，會缺了往上撲的人嗎？”
“到那時，你我又憑什么攔得住？”
厲戰聞言，罕見地勾起一抹痞笑。
“是得好好‘養護’，吃飽了，便不會想其他男人了。”
顧玄清難得認同地點了點頭，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
“妻主愛美色”
他慢悠悠地提點。
“你若是變”
那個“丑”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走了”
厲戰丟下兩個字，幾個起落，身形便徹底融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顧玄清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臉上的溫和笑意，終于一寸寸地斂去。
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
而是轉身，避開了所有巡夜的下人，獨自一人，悄無聲息地走向了后院的角門。
“吱呀——”
門外，一道黑影，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來人，黑影立刻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
“主子。”
“嗯。”
顧玄清淡淡應了一聲，身上的溫潤氣息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冷與威壓。
黑影言簡意賅地匯報。
“劉大夫那邊疑似收到回信，但謝谷主行蹤成謎。”
“京中，顧云帆憑‘驚鴻’，已成三公主的入幕之賓，風光無兩。
‘梧然大師’的作品，也因此被京中權貴炒至天價，一物難求。”
顧玄清安靜地聽著，神色沒有半分波瀾。
這些，皆在他意料之中。
黑影繼續道。
“另外，這是屬下按您的吩咐，派人從各處搜羅來的新奇玩意兒。”
說著，他將一個半人高的黑漆木箱，恭敬地推到了顧玄清腳邊。
顧玄清的目光落在箱子上。
“讓管家明早送去給主母。”
“繼續盯著各方動向，尤其是大公主府和顧云帆。”
“人手不夠，就去‘千息樓’買消息，錢不是問題。”
“是！”
顧玄清獨自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悄然回府。
屋頂。
那道高大的身影將一切盡收眼底，隨后，身形一動，也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