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凝成化不開的墨。
院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猛地刺破了深夜的靜謐。
人未到,聲先至。
“妻主!妻主!出事了!”
門簾被粗暴地掀開,沈星洄幾乎是半個身子都摔了進來。
他一向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散亂如草窩,幾縷濕透的頭發黏在額角。
臉上蹭著灰黑的印記,價值不菲的錦袍被劃開數道長長的口子。
緊隨其后的衛逍,高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整個門框。
他情況稍好,但平日爽朗的臉上此刻覆著一層冰霜,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根根畢露。
“怎么回事?”蘇燃眸光一沉
“妻主,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伏擊了!”
沈星洄撐著地,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嚇得不輕。
“那群人跟不要命似的!要不是衛大哥我我今天可能就見不到你了!”
衛逍甕聲甕氣地補充。
“那幫孫子,出手又黑又毒,招招都是沖著星洄兄弟的要害去的。”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笑容里滿是煞氣。
“擺明了是要劫財,更要他的命!”
“不過師兄我也不是吃素的,都給解決了,沒留一個活口!”
【嘖,看來對方是多線操作,不僅想斷了你的命,還想釜底抽薪,斷了你的財路啊。】
系統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蘇燃眼神冷冽,但還是拍了拍沈星洄顫抖的后背。
院門口光線一暗,厲戰和謝千渡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查到了。”
厲戰言簡意賅,吐出的兩個字帶著血腥氣。
謝千渡懶洋洋地踱步進來,指尖還捻著一枚銀針,語調里滿是殘忍的戲謔。
“抓到了幾個舌頭,可惜啊,不怎么經玩。”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我的‘剝心散’才用了半錢,他們就把祖宗十八代都招了,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誰?”
“大公主夫郎,杜景。”
蘇燃重復著這個名字,指尖在桌上輕輕一點。
“是他,也不完全是他。”
顧玄清緊隨其后,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杜景是靠著‘千日醉’這個錢袋子,才能在大長公主府站穩腳跟。
如今‘千日醉’不行了,他想吞下‘杜康仙釀’這塊肥肉,可以理解。”
他頓了頓,清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但,真正想咬死我們的,是杜景背后的杜氏家族。‘千日醉’是他們家族的招牌,是臉面,更是命脈。”
“對他們而言,如果得不到‘杜康仙釀’的方子,最好的選擇,就是連人帶方子,從這個世界徹底抹去,一勞永逸。”
他看向蘇燃,聲音又低了幾分。
“世家行事,向來如此,斬草除根。”
“而且,杜氏只是第一個忍不住跳出來的。暗中盯著我們這塊肥肉的眼睛,不知有多少。”
書房內,一時陷入了沉默。
這不再是商業競爭。
這是戰爭。
是你死我活的搏殺。
“妻主,我先去京城,剁了那個杜景。”
厲戰打破了沉默。
“殺一個杜景,還會有李景,王景。”
謝千渡慢悠悠地開口,打斷了他,“要玩,就得玩大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