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像個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氣，手一松，那幾根被我攥得汗津津的白羽毛飄悠悠地落在地上。
大白鵜鶘也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放下剛才護住胸口的翅膀。
小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我，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嬌的「咕嚕」聲。
尷尬。
死一樣的尷尬在房間里蔓延。
我的眼睛心虛的亂看，忽然瞥見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張購物小票。
上面正好有雞肉這一欄。
看來這雞肉真是鳥保姆去超市買的。
等會？
鳥？超市？
鳥能去超市買東西？
巨大的震驚籠罩了我。
眼神不自覺的落到大鵜鶘身上，不斷下滑。
就在視線即將落地的瞬間，我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那根長長的白色羽毛根部，靠近羽管的地方，似乎卡著一個小小的，銀色的，環狀的東西？
光線從窗簾縫隙漏進來，恰好落在那一點銀光上。
我看清了。
那分明是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我無比熟悉的，內側還刻著我和陸聞時的名字縮寫，陸聞時從不離身。
我的呼吸驟然停止。
所有的碎片，所有的不合理，所有的似曾相識，在這一刻，被這根羽毛上的戒指，猛地串聯起來。
那熟悉的咬啄感
「出差」時它掩護手機鈴聲的驚慌失措，
收到陸聞時短信時它心虛埋頭的模樣。
這碗雞湯熟悉的味道
還有這枚戒指！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唯一能解釋所有怪事的答案，像一道驚雷，在我混沌的腦海中炸開，劈開了所有迷霧。
我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滾圓，死死地盯住眼前這只顯得有些呆愣的鵜鶘。
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帶著自己都陌生的顫抖，一字一頓地擠出那個名字。
「陸聞時？」
9
大鵜鶘的身體，瞬間僵成了石膏像。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臥室里只剩下小鵜鶘們細小的呼吸聲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幾秒鐘的死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然后，在我不敢眨一下的眼睛注視下，那只潔白的鵜鶘，周身開始散發出柔和朦朧的微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像一層流動的，溫暖的霧氣，將它龐大的身軀溫柔地包裹起來。
在光暈中，它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收縮變形。
羽毛的光澤在光芒中流轉褪去，露出底下光滑的皮膚。
光芒漸弱。
站在我面前的，不再是那只毛茸茸的大白鳥。
而是光溜溜的，一絲不掛的陸聞時。
他皮膚白皙，身材勻稱，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
但此刻，那張帥氣的臉上漲得通紅，一路紅到了耳朵尖和脖子根。
陸聞時眼神躲閃，雙手慌亂的揮舞，下意識地想捂住重點部位。
抬到一半又覺得不對，尷尬地僵在半空，最后只能局促地抓了抓自己同樣有些凌亂的黑發，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徹底石化，大腦一片空白。
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陸聞時鵜鶘
我的男朋友是只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