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聲音怯怯的。
“是的她好像很傷心,總是在哭。”
“她一直說,對不起她的寶寶。”
“還說阿宴是個騙子,是個sharen犯。”
“胡說八道!”
傅承宴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厲聲呵斥。
“凝凝!你別聽那些幻覺!都是假的!是手術后的副作用!”
他臉色發白,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驚恐。
我被他“嚇”得縮了縮脖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還說”
我仿佛陷入了某種囈語狀態,聲音飄忽。
“她說,阿宴你背上有一道很長的疤,是你十八歲那年,為了從一群流浪狗嘴里救下一只小貓留下的。”
“可是,你告訴她,那是你小時候跟人打架,不小心被玻璃劃傷的。”
“你為什么要騙她呢?”
我抬起頭,用溫婉凝那雙清澈的眼睛,不解地望著他。
傅承宴的身體劇烈地一震,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這件事,是只屬于他和林言兩個人的秘密。
他當初為了在我面前維持高大勇猛的形象,隨口編造了謊言。
林言也只是笑笑,從未拆穿。
這件事,溫婉凝不可能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第三個人,也不可能知道。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猜疑,仿佛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心理醫生敏銳地捕捉到了傅承宴的反應。
他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鏡片后的目光變得深沉。
他看著傅承宴,又看了看我,用一種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專業口吻,緩緩開口。
“傅先生,我想,這可能不是簡單的創傷后應激障礙。”
他頓了頓,吐出了一個讓傅承焉如墜冰窟的詞。
“根據一些前沿的醫學研究,這更像是細胞記憶。”
之后的日子里,“細胞記憶”這個詞,成了傅承宴新的夢魘,也成了我最完美的護身符。
他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前的愛戀和珍視,變成了如今的恐懼、猜疑和厭惡。
他開始想盡辦法“驅逐”我身體里的林言。
他買來無數溫婉凝最愛的白玫瑰,擺滿整個別墅,結果我“花粉過敏”,呼吸困難,被送進了急診。
他請來樂隊在家里演奏溫婉凝最愛的古典樂,我卻“受到刺激”,沖過去,用我這雙屬于溫婉凝的、彈了十幾年古典鋼琴的手,彈了一首林言最喜歡的、激昂的搖滾樂。
傅承宴的世界,正在一點點地崩塌。
他開始酗酒,公司的會議也頻頻缺席。
他的好友兼合伙人陸澤看不下去,上門來探望。
陸澤是少數知道他們三人過往,并且對傅承宴的做法頗有微詞的人。
“承宴,你最近臉色很差。溫小姐還好嗎?”
陸澤坐在沙發上,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我。
傅承宴煩躁地揮揮手,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她很好!就是懷孕后情緒不穩定,有點胡思亂想!”
他嘴上這么說,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我,充滿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