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頭七，陰雨連綿。
黎家的客廳里擠滿了前來祭奠的親戚，空氣中彌漫著香燭和悲傷混合的壓抑氣味。
剛從醫(yī)院照顧父親回來的姑姑雙眼紅腫，憔悴不堪，正被幾個長輩圍著安慰。
而我，則像一個被孤立的病毒，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他們聚在角落里，對著我指指點點，那些竊竊私語像刀子一樣扎在我身上。
“就是她，把她媽逼瘋了送進精神病院?！?/p>
“云舒那么乖巧的孩子，怎么會有這么個狠心的姐姐？”
“我看她就是嫉妒云舒，現(xiàn)在人死了，她就開始作妖了，真是個白眼狼?！?/p>
姑姑端著一碗湯走到我面前，聲音沙啞地勸我：
“默默，去醫(yī)院給你爸道個歉，再去把你媽接回來吧。你妹妹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家不能再散了。你媽現(xiàn)在只有你了?！?/p>
只有我了？
我心中冷笑，真是天大的諷刺。
我甩開她的手，湯碗“哐當”一聲摔在地上，褐色的湯汁濺了她一身。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我緩緩從口袋里拿出手機。
當著所有親戚的面，當著妹妹那張黑白遺像的面，我撥通了110。
電話接通的瞬間，整個客廳安靜得能聽到窗外的雨聲。
“喂，警察同志嗎？”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的輕松。
“我要自首?！?/p>
“我妹妹黎云舒宿舍的那場火，是我放的?！?/p>
一秒，兩秒，三秒。
整個靈堂，死一般的寂靜。時間仿佛被凍結(ji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驚愕、迷惑、不敢置信。
下一秒，這凝固的空氣被一聲野獸般的怒吼徹底撕碎。
“你——說——什——么？！”
我爸黎建國，像一頭發(fā)了瘋的公牛，雙目赤紅地向我猛沖過來。
他的臉上青筋暴起，所有的理智都被我那句話焚燒殆盡，只剩下最原始的仇恨和暴怒。
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就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這個chusheng！你為什么要害死你妹妹！為什么！”
空氣瞬間被剝奪，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來。
我的臉因為缺氧而漲成紫紅色，眼前開始出現(xiàn)黑色的斑點。
我能感覺到他指骨的力道，他真的想掐死我。
“大哥！你冷靜點！會出人命的！”
“快！快把他們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