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睩看的很清楚，即使只是那么一剎那的轉瞬即逝，也被她捕捉到，來自內心深處恐懼帶來的顫栗。
她在發抖，因為現在的她還不知道自己過去到底是什么樣的，也不曾想到過去的一切的外表下會藏著這么多骯臟的心思。無論是誰，恐怕都會覺得不寒而栗吧。
“神月……的所有事情你都參與了？”
曉月不可抑制的咬緊了牙關，拳握的手掌隱隱迸射凸起的暴筋。
“你到底參與了多少事？”
“算不多，也不少。”
曼睩唇角擴大的弧度又加深了許多，甚是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更多的是，潛移默化中影響著你，一步，一步落入我為你設計地圈套里而已。還記得……那般揪心刺骨地痛嗎？神月……”
魔鬼般的呢喃乍然出現在耳旁，蝶曉月心中一驚，掀眸的瞬間即刻被她濃稠陰暗的漆黑攝入其中，冰涼的觸覺如螞蟻迅速爬滿全身，嗜血舔骨，直入心室。
恍如隔世地錯覺，惶恐中突覺她的四肢不受控制般的扭曲抽動。自己的阻攔根本毫無用處，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驚心動魄的畫面。
她感覺自己的筋骨無形之中被人連根拔出，那痛徹心扉的，常人無法承受的折磨，撕裂著她的靈魂，在咆哮中震撼噴薄，難以置信的睜大了雙眼。
金眸的不停收縮，一刻不能忍受的她，一道白光橫空而入，鮮血登時四濺八方。
曼睩愕然地看著自己手臂上那道深見皮骨的傷口，五指也止不住剎然涌出的血跡。
“你要殺了我？”
“錯了……而是一定要殺了你！”
話不多說，蝶曉月持劍以對，怒意昭然，動作迅速快步流水，招招不拖泥帶水，狠冽地鋒芒直指她的各個要害。
“是我錯了！是我癡心妄想，以為你會痛徹前非，殊不知你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的畜牲！我，就不應該留你存活于世！”
“你——！”
曼睩大驚失色地連連躲避，奈何她的每一步好像都被她預料一般，都是讓她鋌而走險，顯先喪命。近在咫尺地索命之刃，只不過離他半分之寸。快速地后退也躲不過她的絕殺之招，一番下來，大汗淋漓的她，喘息不止，無數地傷痕盡落眼前，當真狼狽不堪。
她的劍術恰到好處，不止讓自己體會到生死之間的膽顫心驚，也不會讓自己完好無損。數以百計的口子，要的就是她慢慢流血而死。
不知想到了什么，曼睩斂起訝異之態，忽地笑了起來。
“曉月……你變了。”
曉月心口重然一擊，異樣的感覺倏然涌動，竟而無聲消失。但她依舊不與深究，輕描淡寫地抬起下巴，冷漠地一縷清風。
“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你不是一直最清楚的嗎？”
“是啊……在這詭譎多變的江湖，誰又能保持最初的衷心呢？我們終究是命運弄人。”
曼睩凄然勾起薄唇，終是無法明說的苦楚和無奈。剪不斷理還亂的錯綜復雜，早已不易分明的對錯黑白。
“但是……蝶曉月，做錯事的人何止我一人，你身邊之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