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很憤怒,但也只能憤怒一下。
鄭芝龍掛著個大明龍旗,但沒有一顆炮彈姓朱。
要是能治鄭芝龍的罪,北方根本丟不了。
每年兩千萬兩銀子進賬,什么天災平不了?李自成當初也不會下崗單干。
“福建水師叛逃者幫助女真人。”
這幾個字將進攻天津衛炮艦的來歷講的清清楚楚,但又似乎沒得罪任何人。
昨夜,聚仙樓死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為金陵水師準備的統領人選。
連夜就有人把消息送進宮里,所以崇禎后半夜沒睡。
好不容易攢了二十幾艘炮艦,結果人沒了。這里面誰的嫌疑最大,恐怕是那鄭家無疑。
但崇禎還是想問一問。
“趙總兵,若是金陵水師成軍,你覺得誰最滿意?”
來了,昨天夜里的事情,趙辰可是一清二楚。史可法沒死,但那個水師統領沒了。這件事不是他趙辰干的,那肯定就是鄭芝龍干的。
后背還沒干,這下又得濕了。
“回陛下,水師成立,拒敵于千里之外,百姓安寧,當然是陛下和萬民都滿意。”
崇禎手里拿著一卷書,這書有些古樸,應該是上古時某個竹卷孤本。那泛黃的皮色,猶如崇禎神色中的蒼涼。
他是皇帝,本應呵護子民,其心也是如此。但不知從何時,萬民已經動搖,開始懷疑君父,甚至走到了對立面。
“那你告訴朕!”崇禎的聲音忽然冷峻:“誰,最害怕朕的水師成軍!”
低著頭的趙辰,身體不覺顫了一下,不知是裝還是出于真的恐懼。
但趙辰清楚,這個金陵艦隊,要說讓人畏懼,那還有很多路要走。別說鄭芝龍,就算天津水師,也不太把他放在眼里。
可這代表一種態度,代表崇禎在準備防你。
“回陛下,敵人最害怕!”
這個問題,最正確,又是最廢話,崇禎很不滿意,于是眼神猛的一冷。
“你抬起頭來看著朕,然后告訴朕,誰是敵人!”
老臉有啥好看的,你這不是害人嗎。
無奈的將腦袋微微抬起,剛剛接觸崇禎那陰冷的眼神,趙辰直接把眼神聚在對方鼻尖上,否則說話要結巴。
見趙辰滿面的惶恐,崇禎眼睛一瞇,一道實質的冷光打向趙辰。
“趙總兵,你回答朕!”
“回,回陛下!”趙辰腦袋里轉了十萬八千個念頭,最后還是沒敢說出鄭芝龍這三個字,“禍國殃民者,皆是敵人。”
這南京城里,能上臺面的人中,絕大多數都知道刺殺史可法幾人的幕后,就是那鄭家。
畢竟新水師成立,分的就是東南沿海,那可是鄭家的地盤。
這么簡單的道理,趙辰怎么可能不知道。
崇禎心中的怒火瞬間噴涌,手中的竹卷啪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在袒護,你在騙朕!”
欺君之罪,那可是百死不贖。
無論如何,必須立即熄滅對方的怒火。
“臣不是袒護,臣沒有證據!”
這一句,卻是趙辰來這里說的最大的聲的一句。
“需要屁的證據,傻子都能看出來!”崇禎說臟話了,在自譽圣人之地的御書房。
起居注里面,少不了這一筆,但絕不會有鄭芝龍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