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巢軍斥候發現李克用時,李克用幾乎就是跟在巢軍斥候的屁股后面,一路追擊。
本來,正常情況下,步軍之外,還有騎兵掩護,像這種騎兵主力跟在斥候屁股后面,直沖步陣的行為,那是很少出現,因為這么干,十次有九次會翻車。
黃巢本來也是有騎兵的,但是圍困陳州太久,糧食不夠,即便是緊著戰馬,黃巢也養不起大規模的騎兵。
特別是被大雨泡了糧食,騎兵數量一減再減,李克用率沙陀騎兵直接沖入尚且在行軍狀態的巢軍中,一戰而大破黃巢。
斬首萬余級,兵力的損失只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建制被沙陀騎兵沖散,黃巢大敗而走。
李克用大勝的消息,刺激了朱全忠,朱全忠隨即率軍三萬余眾,立擊巢軍另一路尚讓部。
同時,唐軍其余諸鎮,相繼進兵,雙方于汴州城南尉氏門外,繁臺,瓦子寨等地廝殺。
巢眾聞黃巢大敗的消息后,軍心大亂,一敗再敗,沿路上密密麻麻皆是死尸,粗略估算,足有兩萬余眾被殺。
尚讓是僅次于黃巢的重要人物,因敗勢窮的情況下,尚讓率部萬余人投降感化軍節度使時溥。
而其它將領如李讜,霍存,葛從周,張歸霸和張歸厚兄弟皆率其殘部投降朱溫,朱溫軍勢大漲。
黃巢實力已十不存一,且黃巢對眾將屢屢叛降之舉又氣又疑,疑心一起,多有巢軍大將被殺,軍中更是毫無士氣。
見勢不可為,黃巢自領人馬奔向兗州,李克用一路追擊,至曹州黃巢再次和李克用決戰,依然不勝。
黃巢敗走到兗,鄆二州之間,李克用俘獲降軍男女四萬余眾,車馬器服,甚至還得了黃巢自制的大齊天子玉璽,黃巢之子亦被李克用所俘。
一路追殺,便是鐵人也有些受不了,李克用兵士疲憊,戰馬多有損耗,便是一路補充也來不及供應,且糧食已經告急。
李克用見黃巢躲入太山之中,自己已經立下大功,既然未能抓獲黃巢,李克用也不想翻山越嶺的去追捕,于是暫時停止了追殺。
而這個時候的黃巢,真可謂是凄風慘雨,仍追隨自己的部眾,不足兩千眾,此時的黃巢已經不再年輕,六十四歲的高齡,精氣神也被這一敗再敗的戰事,折磨消散。
至六月中旬時,黃巢率殘軍行至兗州西北的瑕丘時,又被唐軍圍困,突圍出來的只剩數百人。
見外圍仍有大量唐軍圍追堵截,悲憤交加之下,黃巢喟然長嘆:“吾等揭竿,本欲蕩平唐王朝,鏟除天下不平,救百姓于水火,不幸一敗至此,此天命也!”
隨即,黃巢自刎而死,其外甥林言殺黃存,黃鄴,黃揆,黃欽,黃秉,黃萬通,黃思厚等黃氏族人,以及黃巢妻子兒女后,帶著殘部去投奔唐軍,結果半路上就被唐軍所殺。
至此,轟轟烈烈的黃巢起義,宣告落幕。
黃巢之敗,有多種因素,但其中陳從進認為最為重要的,便是黃巢沒有長遠的目光,入了長安后,被威嚴華麗的宮室,以及那無數的美眷給迷住了雙眼。
陳從進合起文書,心中感慨,無論怎么說,黃巢也算是一代梟雄,他的這一生,是波瀾壯闊的,他是復雜的,不是一句簡單的好人,還是壞人,所能概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