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的指尖在徐勝達的資料上頓住,窗外飄進的牡丹香裹著鐵銹味,讓他喉間發緊。
施麗婭的話還在耳邊:"載重輕了二十公斤——那晚張玥的尸體被推進太平間時,身上沾著倉庫特有的木屑。"
"貨車出庫單。"趙婉兒突然開口,珍珠耳墜撞出細碎聲響,"徐勝達倉庫的舊貨架底下,總壓著沒登記的貨單。
三年前我查文物zousi案時見過類似手法。"她推了推電腦,屏幕上是張模糊的監控截圖,穿藍布衫的身影正往貨車后廂塞什么——是徐名達。
李寶的銀鐲硌得腕骨生疼。
他想起昨天在徐名達家看到的藍布衫,下擺沾著新鮮的機油漬,和倉庫地面的油漬一個顏色。"張玥的備課本最后一頁寫著徐至風的診斷書。"他突然說,"她死前三天去過鎮醫院,找的是徐至風。"
施麗婭的鍵盤聲停了。"徐至風?徐名達的堂侄?"
"徐名達的賠償款是十二萬。"趙婉兒調出張玥舊居的勘探記錄,"后院牡丹根下的半張借條,落款是徐勝達,金額也是十二萬。"
辦公室的座機突然響了。
施麗婭接起,臉色微變:"徐名達的電話,說有要緊事要談。"
李寶盯著窗外搖晃的梧桐樹影。
風里的牡丹香更濃了,像有人在不遠處焚燒干花瓣。"告訴他,去老茶座的包廂。"他說,"要最里面那間,監控照不到門。"
老茶座的空調嗡嗡響著,徐名達的藍布衫后背全濕了。
他盯著墻上褪色的"招財進寶"年畫,手指把紙杯捏得變了形。
半小時前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發來短信:"想活命,三點到老茶座最里包廂。"
門被推開時,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男人還是那身打扮,帽檐壓得極低,耳后暗紅的胎記像滴凝固的血。"徐師傅,"砂紙般的聲音擦過耳膜,"知道我為什么選這兒?"
徐名達喉嚨發緊。
他想起昨晚手機里的畫面——自己抓著張玥的頭發,她的碎花裙被車輪卷起,在柏油路上拖出一道血痕。"你...你要多少錢?"他聲音發顫,"十二萬我還沒湊齊,堂哥說..."
"十二萬夠買條命嗎?"男人拉過椅子坐下,手機"啪"地拍在桌上。
屏幕亮起的瞬間,徐名達差點咬到舌頭——是張玥的臉,被按在路面的角度,瞳孔里映著貨車的車燈,"張老師坐后座暈車,自己要下車",他聽見自己在警方面前的話,像根生銹的針戳進耳朵。
"張玥下車后,你追上去拽她頭發。"男人的拇指劃過屏幕,"她喊徐師傅我有診斷書,你捂她嘴,她咬你手腕——"他突然掀起袖子,露出內側三道淡白的牙印,"和你腕子上的傷,位置分毫不差。"
徐名達的手死死摳住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