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漢文的喉結(jié)劇烈滾動，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悶響，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襯衫領口，把后背浸得透涼。
月光在李香梅腳邊拖出極長的影子，像條蛇似的纏上他的腳踝，他想往后退，后腰卻重重撞在書桌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香梅香梅姐！"他聲音發(fā)顫，膝蓋不受控制地往下彎，"我錯了，我給您燒紙，找最好的和尚給您超度您別"
"超度？"李香梅歪著頭，右邊太陽穴的血珠順著臉頰滾進鎖骨，在蕾絲睡裙上洇出更深的紅，"你殺我的時候，可記得要給我超度？"她一步一步逼近，腳腕上的蕾絲隨著動作搖晃，那暗紅顏色像極了他那天拽著她頭發(fā)往欄桿外拖時，她后腦勺撞在瓷磚上迸出的血。
胡漢文跌坐在轉(zhuǎn)椅里，椅背抵著保險柜，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臉色發(fā)青。
他突然抓住椅把，指甲幾乎掐進木頭里"我不是胡漢文！
我是莫利文，七年前被張安國推進機井的莫利文！"
李香梅的腳步頓住。
"七年前七月十五，他說帶我去看剛出土的唐代香爐，結(jié)果把我騙到郊外機井。"胡漢文的語速越來越快，像溺水的人抓著浮木，"機井里全是爛泥，我扒著井壁往上爬，他拿鐵鍬砸我的手我掉下去的時候，聽見他說莫利文意外墜井，連尸體都不用找。"
他喘著粗氣，額角青筋暴起"我命硬，沒被泥憋死。
后半夜下雨，機井積水漫上來，我順著水流漂到下游河溝。
在醫(yī)院躺了三個月，臉被鐵鍬拍得認不出，干脆整了容。
我打聽清楚，那香爐是袁天罡的鎮(zhèn)陵器，張安國想賣去海外。"
李香梅的長發(fā)無風自動，遮住半張臉的發(fā)絲間漏出猩紅的眼尾"所以你殺我？"
"我潛伏三年才成了張安國的司機。"胡漢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手腕冷得像冰，他觸電般縮回手，"上個月他派你去鑒定香爐，我聽見你們說等莫利文的死訊坐實，就找買家。
我跟蹤你到公寓，你說香爐在保險柜，可你轉(zhuǎn)身要報警！"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我沒想殺你！
我只是想搶鑰匙，你掙扎著要喊，我我拽住你頭發(fā)"
"所以我從十六樓墜下去的時候，"李香梅的嘴角咧開，露出染血的后槽牙，"你聽見的不是風聲，是我喊你名字的聲音。"她抬起手，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泛著青灰色，"你說香爐會自己找害死主人的人，可它在哪？"
胡漢文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李香梅墜樓前那句話，想起王二狗死時攥著的半把鑰匙，想起保險柜里那部未發(fā)送的手機——屏幕上的字像根針，扎得他眼球生疼。
"我以為我以為你把香爐藏在施麗婭那。"他顫抖著指向窗外，"我跟蹤她三天了，可她根本不知道香爐在哪是我錯了，是張安國騙了我！
他根本沒把香爐給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