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的手指在阮詩詩床頭柜上的房產證邊緣摩挲出褶皺,腐臭味混著血腥味仍卡在鼻腔里。
小張的橡膠手套在窗臺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他突然說"宋隊,法醫組到樓下了。"
小宋這才驚覺后頸的汗已經浸透襯衫,黏在警服上像塊冰。
他扯了扯領口,最后看了眼床上的阮詩詩——她左手腕的刀疤和老金的位置分毫不差,像被人用尺子量過似的。
胸針上的牡丹在手電光里泛著冷光,他想起錢剛尸體旁那朵黑牡丹,花瓣上凝結的水珠至今沒檢測出成分。
"把房產證帶回去。"他聲音發啞,轉身時褲腳蹭到床沿,床墊發出吱呀一聲。
阮詩詩攥著紅繩的右手突然松了松,半截斷繩掉在床單上,血漬已經發黑。
小宋喉結滾動,彎腰撿起斷繩時瞥見床底——兩雙拖鞋擺得整整齊齊,鞋尖都沖著床尾,像有人特意擺過。
樓道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法醫組的老陳扛著工具箱上來,看見現場時抽了抽鼻子"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勒痕有生活反應,是生前遭的。"小宋嗯了一聲,摸出手機給張遠山回消息"酒吧的洞先盯著,我去查阮詩詩的房子。"
房產中介的電話是在下樓時撥出去的。
小宋站在老樓門口,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他瞇著眼睛看房產證上的小區名——"錦繡園",新樓盤,三個月前剛交房。
電話響了五聲才接通,對方聲音發虛"宋警官?
我我正想聯系您。"
"阮詩詩的房子,首付怎么付的?"小宋單刀直入。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她簽的是全款合同,但系統顯示只付了首付。
我們本來要發催款函,可可郭院長親自打了招呼,說剩下的他擔保。"
郭立?
仁濟醫院的院長。
小宋的手指在手機殼上敲出節奏,想起阮詩詩白大褂口袋里的葉酸片——婦產科主任,院長擔保買房,這關系可夠緊密的。
他轉頭對小張說"去醫院,找郭立。"
仁濟醫院的走廊飄著消毒水味,郭立的辦公室在頂樓,深棕色木門上掛著"院長室"的銅牌。
小宋敲門時,里面傳來茶杯輕碰桌面的脆響。
開門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襯衫領口扣得嚴絲合縫,看見警徽時瞳孔微微收縮"宋警官?
請進。"
辦公室里有股檀香,小宋坐在皮沙發上,注意到茶幾上擺著半盒葉酸片——和阮詩詩家的一模一樣。
郭立坐進老板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鋼筆帽"阮主任她怎么了?"
"死了。"小宋盯著他的眼睛,"在家,被勒死的。"
郭立的鋼筆"啪"地掉在桌上,鏡片后的眼睛猛地睜大"這不可能!
她上周還說還說要調去產科當主任。"他彎腰撿筆,喉結滾動得厲害,"你們你們確定是他殺?"
"門窗反鎖,沒有外人痕跡。"小宋把房產證拍在桌上,"她買錦繡園的房子,首付之外的錢,是你擔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