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趙婉兒的抽泣聲突然拔高。"我我替張道長上！"她松開李寶衣角的手又攥住，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轉(zhuǎn)得快，以前校隊的。"
施麗婭的相機在地上磕出輕響，接著是她跪坐的動靜"我也去。"她聲音發(fā)顫，卻比趙婉兒穩(wěn)當些，"兩個人轉(zhuǎn)，總比一個保險。"
張遠山的桃木劍穗銅鈴猛地一震。
李寶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兩下，想說什么又咽回去——道士的掌心全是汗，劍柄上的朱砂印被蹭得模糊。
莫小蘭的笑聲像蛇信子掃過每個人后頸"乖囡囡們真貼心。"她的頭在血圈里轉(zhuǎn)出半道殘影，長發(fā)纏成的繩結(jié)突然松開，垂到腰間時已變成根青灰色的呼啦圈，"進圈吧，轉(zhuǎn)不夠三百圈"她的舌頭突然伸長三寸，尖端分叉如蛇，"就留下一魂一魄當利息。"
李寶的虎符燙得灼手。
他盯著血圈邊緣暗紅紋路——那分明是用活人血混著尸油畫的困魂陣，袁天罡手札里寫過"陣成則魂隨圈動，轉(zhuǎn)得越急，三魂七魄散得越快。"他剛要喊停，趙婉兒已經(jīng)跨了進去。
"婉兒！"施麗婭跟著抬腿，卻被李寶拽住手腕。
他指尖觸到她腕間冰涼的佛珠，突然想起什么——那是她奶奶臨終前塞給她的，說是開過光。
"別進去！"李寶壓低聲音，掌心的虎符震得他手臂發(fā)麻，"那圈是攝魂陣，轉(zhuǎn)得越快魂魄散得越快！"
趙婉兒已經(jīng)把青灰色呼啦圈套在腰上。
她剛轉(zhuǎn)第一下，血圈邊緣的暗紅紋路就泛起幽光，像無數(shù)條小蛇往她腳腕爬。
莫小蘭的舌頭"嘶"地縮回嘴里，灰白眼珠泛起興奮的光"轉(zhuǎn)啊，乖囡，轉(zhuǎn)起來——"
"用佛珠砸圈！"李寶拽過施麗婭的手腕，將佛珠往血圈上一甩。
檀木珠子"噼啪"砸在暗紅紋路上，立刻騰起青煙，幽光"刺啦"一聲碎成星點。
趙婉兒突然踉蹌兩步，呼啦圈"當啷"掉在地上，她雙手抱頭蹲下，指甲摳進頭皮"疼我腦袋里有東西在爬"
莫小蘭的長發(fā)"刷"地繃直，像無數(shù)根鋼針扎向屋頂"壞我陣！"她的臉瞬間扭曲，原本吊死鬼的青灰膚色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細紋，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茬，"你們都得死！"
張遠山的桃木劍"嗡"地出鞘。
他左腳前踏半步，右手劍指掐訣，劍身紅光順著劍脊竄到劍尖"孽障！"
莫小蘭的舌頭突然暴長三尺，裹挾著黑牡丹的甜腥直取張遠山咽喉。
道士旋身側(cè)避，劍鋒劃開一道紅芒，卻只削斷三寸舌尖——斷舌落在地上，蠕動著鉆進墻縫，滲出黑血。
"李寶！
朱砂！"張遠山反手從道袍里摸出個黃布包，"潑她舌頭根！"
李寶早把準備好的朱砂攥在掌心。
他順著張遠山劍尖方向看，莫小蘭脖頸處有團幽綠的光——那是她魂體最薄弱的地方。
他猛撲兩步，揚手潑出朱砂"去！"
暗紅粉末裹著金光撞上幽綠光斑。
莫小蘭發(fā)出刺耳的尖叫，整個人像被抽了線的木偶，重重撞在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