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紗簾時,李寶把車停在青山療養院門口。
金屬門柱上"青山精神衛生療養中心"的銅字被露水浸得發亮,門內飄出的消毒水味混著幾縷若有若無的甜香——是牡丹。
"和昨晚警局外的味道一樣。"施麗婭搖下車窗,鼻尖微動,"濃度更淡了。"
李寶摸向襯衫內袋的虎符,隔著布料都能觸到灼燙。
他握緊車門把手的指節發白"走。"
前臺護士抬頭的瞬間,李寶已遞上張警官給的紙條和工作證。
護士掃了眼"乾陵文化研究所"的鋼印,按下內線電話"王院長,李老師到了。"
兩分鐘后,穿灰西裝的院長從電梯間快步出來。
他眼角的笑紋堆得很勻,握手時掌心帶著常年握保溫杯的溫度"李老師,張警官今早特意打過招呼。
劉靜之的情況我們也很重視,已經安排護工帶她去小接待室了。"
接待室在二樓拐角,木質門楣掛著"患者家屬溝通區"的銅牌。
李寶推開門時,正看見靠窗的藤椅上蜷著個身影——劉靜之。
她穿病號服的肩背單薄得像片紙,腕間有道淡紅勒痕,是約束帶的印子。
聽見動靜,她猛地抬頭。
瞳孔里的渙散突然凝結成光"是你!"話音未落已撲過來,指尖掐進李寶西裝袖口,"你說能查清楚的,對不對?
他們說我殺了趙東,可我真的不記得"
施麗婭趕緊扶住她搖晃的身子。
劉靜之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李寶手背,呼吸里帶著股苦杏仁味,是抗抑郁藥的殘留。
李寶垂眼看見她后頸有塊青斑,形狀像朵半開的牡丹,心跳陡然加快——和地宮壁畫里"引煞人"的標記一模一樣。
"劉女士,我們是來聽你說的。"他放輕聲音,"你先坐,慢慢講。"
劉靜之的手指慢慢松開,卻仍攥著他袖口不肯放。
施麗婭搬來椅子,用濕巾擦她沾著眼淚的臉"我是施麗婭,和李老師一起的。
你信我們,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我信我信"劉靜之喉間發出抽噎,突然拔高的哭聲撞在玻璃窗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探進頭"劉靜之又激動了?
該吃藥了。"
李寶轉身接過藥杯。
白色藥片躺在塑料托盤里,和從劉靜之家里搜出的藥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