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雖心急如焚,卻也知道這話有幾分道理,少爺的書房確實規矩森嚴,她一個丫鬟貿然進去,只會給小姐添麻煩,只能退到門口,低聲叮囑,
“小姐若是有任何事,高聲喊我就好!”
蘇棲棠接過杏兒遞來的盲杖,輕輕點了點地面,隨著蘇明月走進了書房,
“姐姐自便吧,我在這兒等著?!碧K明月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腳步聲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嘴里不斷發出夸張的贊嘆,
“哇,這字畫可真漂亮!還有這個沙盤,是用來演兵的嗎?”她在鄉下哪里見過這些精致物件,眼里滿是貪婪,手指忍不住想去觸碰桌上的東西,卻又礙于蘇棲棠不敢造次。
蘇明月在書房里慢悠悠地轉著圈,目光掃過墻上懸掛的字畫,案幾上的兵書,最后落在角落的沙盤上。
逛了半圈,她的腳步才緩緩挪向書桌,目光死死盯著桌角那幅裝裱精致的畫卷,心里早已盤算妥當。
突然,她發出一聲夸張的驚呼,聲音里滿是刻意的好奇,
“呀!妹妹,你快來瞧瞧這個,可真有意思!”蘇棲棠本不想理會,可手腕卻被蘇明月猛地攥住,力道大得讓她掙脫不得,硬生生被拉到了書桌旁。
蘇明月一只手緊緊攥著她的手,另一只手帶著她往桌面上摸去。
指尖先觸到宣紙粗糙的紋理,帶著些許陳舊的脆感,接著是畫框順滑的木質,冰涼細膩,墨跡的味道陳舊而濃郁,混著淡淡的樟香,顯然是被精心保存多年的物件。
這定是蘇明月口中那幅父親畫的滿月像。
她心里的疑惑更甚,甚至帶著一絲警惕。
蘇明月明知她眼盲,什么也看不見,為何偏要讓她摸這幅畫?
這幅畫聽蘇辜野提過,是他極為珍視的遺物,蘇明月不可能不知道。讓一個眼盲的人觸碰如此重要的東西,絕非無意。
蘇棲棠下意識地抽回手,語氣里帶著一絲疏離和防備,
“明月姐姐,我是個瞎子,就算摸到了,也不知道這幅畫是什么模樣,你這不是故意拿我尋開心,欺負我看不見嗎?”
蘇明月卻像是完全沒聽出她語氣里的冷淡,臉上依舊掛著溫順的笑容,自顧自地訴起了委屈,
“妹妹,我哪里會欺負你?我只是太開心有了親人,想和你分享罷了?!彼瓜卵酆煟Z氣帶著濃濃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