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月足足來回走了七八遍,不是步幅過大,就是腳尖外撇,要么就是裙擺碰到了絲線,張嬤嬤才勉強放過她,
“下一位。明月小姐自己在旁練習步幅,若是再不合格,就罰站兩柱香。”
蘇明月只覺得雙腿發軟,渾身酸痛,心里卻當是張嬤嬤故意刁難她。
輪到蘇晚兒,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站定。
她走得倒是比蘇明月穩,步幅也大致控制在三寸左右,可想要在狹窄的絲線間走直線,卻比想象中難得多。她剛站了許久,雙腿還沒緩過勁,每走一步都覺得吃力,好不容易才勉強走完百步,沒有碰到絲線,卻也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是蘇棲棠。她站在,杏兒悄悄走到終點的柱子旁,做好了準備。蘇晚兒竟忍不住開口求情,
“嬤嬤,棲棠妹妹眼盲,連絲線在哪里都看不見,還要讓她走直線不碰絲線,若是絆倒了可怎么辦?不如就放寬些要求吧?”
張嬤嬤本就對蘇明月和蘇晚兒的儀態不滿,連帶著對蘇棲棠也沒什么好語氣,冷冷道,
“我說得清楚,一步三寸,腳尖沖前,不碰絲線,這是規矩。做不到,便是儀態有虧,與眼盲無關。”
蘇棲棠挑了挑眉,心里覺得有些好笑。
這蘇晚兒,今日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為她求起情來。
“開始吧。”張嬤嬤話音剛落,終點的杏兒便輕輕拍了拍手。蘇棲棠循著掌聲的方向,穩穩地向前邁出第一步,步幅恰好是之前杏兒提示的三寸。
每走兩步,杏兒就輕輕拍一下手。
她憑借著敏銳的聽覺和對距離的精準判斷,一步步從容地走著,裙擺輕輕晃動,始終離地面半寸,沒有發出絲毫聲響,也沒有碰到絲線。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她就成功走到了終點,不多不少,正好走了百步。
張嬤嬤全程跟在她身邊,眼神緊緊盯著她的腳步。
每一步都在三寸上下,分毫不差,腳尖始終沖前,鞋尖的繡花清晰可見,裙擺擦地無聲,雙腳從未靠近絲線半分。
“不錯。”張嬤嬤點了點頭,語氣明顯緩和了些,甚至帶著一絲贊賞,
“倒是讓我小瞧了你。眼盲卻能如此精準地把握分寸,比另外兩位小姐更有貴女風范。”
蘇明月看著方才對自己兇狠無比的張嬤嬤,竟對蘇棲棠和顏悅色地夸贊,當下就鬧起了脾氣,跺著腳喊道,
“母親!嬤嬤偏心!她一個瞎子,憑什么得到夸贊?我明明比她努力多了!”
胡氏還沒開口,蘇晚兒就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怎么不說是你自己做不到呢?嬤嬤的要求清清楚楚,是你自己做不到,反倒怪嬤嬤偏心,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