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小昭與賀蘭晴在軍營里滿是無憂無慮的暖意。
可同一時刻的靖遠侯府,卻籠罩著一層微妙的緊張。
朱漆大門外,裝飾精致的白馬正悠閑地甩著尾巴,馬車上掛著的“秦府”銘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顯然來者身份不凡。
這段日子,京中世家對侯府的動靜早已好奇得抓心撓肝。
先是胡氏帶回一個孤女,接著又傳出要舉行認祖歸宗儀式,甚至要讓兩個姑娘同列嫡女。
這樣的新鮮事,足夠讓夫人們在牌桌上議論半個月。
可蘇辜野早有吩咐,府里下人嘴都嚴得很,外加太夫人壓著,多數打探的拜帖都被婉拒。
唯獨這次,遞帖的是禮部尚書府的千金秦文心,而且帖子是給蘇晚兒的,這就讓太夫人不得不掂量掂量。
“老祖宗,禮部尚書府那邊”蘇晚兒接到消息時,心里七上八下。
秦文心這時候來找她,準沒好事。
可太夫人的回話很快傳來,
“讓她們來吧,在梨香院你好好招待,別失了侯府的體面。”
禮部尚書手握選官大權,蘇辜野在朝堂上還需仰仗幾分,更何況蘇晚兒一心想嫁入秦家,這正是個機會。
就算秦文心是來打探消息的,面上也得應付過去。
巳時過半,侯府的小廝引著兩位姑娘走進梨香院。
走在前面的秦文心穿著梨花白刺金繡裙,手里提著一個漆盒,里面是胭脂鋪新制的胭脂。
身后的秦文姝穿得素凈些,月白襦裙配著珍珠耳墜,眼神卻滴溜溜轉,滿是看熱鬧的興致。
自從上次摘星閣被蘇棲棠整了一回,她就沒怎么出過府,這次聽說要來看侯府的熱鬧,還是沒忍住,硬是纏著秦文心帶她來。
“晚兒妹妹,許久不見,你這院子倒是收拾得越來越雅致了。”秦文心剛坐下,就開門見山,連客套話都省了,
“如今京里誰不知道,你們侯府要認兩個嫡女?這事兒說出去,旁人只會說你這個庶女可憐,連本該有的體面都被搶了,你就這么甘心?”
蘇晚兒端茶的手頓了頓,滾燙的茶水濺到指尖,她卻沒覺得疼。
這話若是從前還好說,可現在聽來,更多的是恐懼。
她攥緊手里的帕子,
“文心姐姐,這話可不敢說。我哥早就放了話,若是我敢對蘇棲棠有半分不軌,或是在嫡女的事上多嘴,輕則送莊子,重則去尼姑庵。我哪敢爭?”
她想起前幾日蘇辜野找她時的模樣。
男人站在陰影里,眼神冷得像冰。
那股壓迫感,至今想起來還讓她渾身發冷。
秦文心皺起眉,顯然不信,
“你就是膽子太小了!蘇辜野再寵蘇棲棠,也不能不顧侯府規矩吧?你是侯府正經的庶女,流著侯府的血,他還能真把你怎么樣?再說認祖儀式那天,宗祠長老、旁支族人都會來,列祖列宗的牌位擺在那兒,太夫人也在上首坐著,他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胡來,斷了你這個血脈吧?”
一旁的秦文姝沒說話,卻悄悄打量著蘇晚兒。
她比秦文心更敏銳,一眼就看出蘇晚兒不是膽子小,而是真的怕。
這蘇晚兒的嘴唇都在發抖,眼底的恐懼藏都藏不住,想來是真的被蘇辜野嚇住了。
“姐姐有所不知”蘇晚兒剛想再說些什么,院外忽然傳來丫鬟的通報,
“明月小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