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太夫人右側(cè),目光死死盯著正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的邊緣,冰涼的玉質(zhì)也沒能讓他冷靜半分。
絨毯鋪得夠不夠平整?會不會有褶皺絆到棠棠?杏兒有沒有扶穩(wěn)她?母親會不會趁人不注意搞小動作?大長老會不會故意為難棠棠?
無數(shù)個念頭在他腦子里打轉(zhuǎn),像一團亂麻。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躁。
今日絕不能讓棠棠受半分委屈,哪怕違逆大長老,哪怕被人說
“護短”,他也認(rèn)了。
在他心里,棠棠比侯府規(guī)矩、比外人眼光,重要一萬倍。
祠堂外的廊下,蘇晚兒只能隔著門框往里看。
她攥著帕子,看著祠堂里壓抑的氣氛,心里滿是慶幸。
還好她沒摻和進來!
哥哥護蘇棲棠護得近乎偏執(zhí),母親一門心思偏幫蘇明月,太夫人又在中間和稀泥,這渾水誰蹚誰倒霉。
她悄悄踮起腳尖,想看看蘇棲棠和蘇明月來了沒有,卻又怕被里面的人注意到。
想起前幾日蘇辜野的警告,她心里一陣發(fā)寒。
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看著這場戲結(jié)束,最好誰也別注意到她。
“棲棠小姐、明月小姐到!”
丫鬟的通報聲終于響起,打破了廊下的寂靜。
蘇明月聽到聲音,腳步下意識地快了半分,又猛地放慢。
指尖悄悄摸了下發(fā)間的金釵,讓她瞬間安心不少。
昨日蘇辜野傳話只讓她戴銀簪,可她偏要戴這支金釵,就是要在儀式上壓過蘇棲棠。
她看著身邊緩步走的蘇棲棠,心里滿是嫉妒和急切。
不過是個眼盲的孤女,憑什么占著嫡女的位置這么久?今日過后,侯府嫡女只有她一個!
她心里默默念著胡氏教的規(guī)矩,可腦子里卻全是
“快點開始”“快點認(rèn)祖”
的念頭,恨不得立刻就完成儀式,讓所有人都喊她一聲嫡小姐。
蘇棲棠被杏兒扶著,腳步平穩(wěn)得很。
她聽不到周圍人的暗流涌動,只感覺到杏兒手心的溫度,還有腳下絨毯的柔軟。
杏兒湊在她耳邊,輕聲說,
“小姐,少爺在里面等著呢,您跟著我走就好,別擔(dān)心。”
蘇棲棠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
對她來說,認(rèn)祖儀式不過是按部就班的流程,有沒有嫡女的名分,能不能被族老認(rèn)可,都不重要。
她只希望儀式能順利結(jié)束,別出亂子,別讓蘇辜野擔(dān)心,也別讓杏兒為難。
她甚至沒注意到蘇明月的小動作,指尖只是輕輕搭在杏兒手上,專注地跟著節(jié)奏走。
心里平靜得像一汪水,沒有急切,沒有嫉妒,只有對安穩(wěn)的期待。
等儀式結(jié)束,就能和哥哥一起吃點心了,哥哥說今日廚房會做她愛吃的棗泥糕。
柳嬤嬤見兩人到了,清了清嗓子,聲音穿透祠堂的寂靜,高聲唱喏,
“儀式開始!請主母領(lǐng)族中女眷,行凈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