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遲疑回復：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對話框那頭卻再無回應。
她點開了對方的朋友圈。
一條灰線。
下面僅顯示「最近三天可見」。
置頂的只有一條動態，發布于晚上十點左右。
是一組九宮格照片。
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璀璨綻放，形態各異，照亮了古老的飛檐斗拱。
地方倒是眼熟，像是今天去寫生的那個古鎮的高處，視角很好。
配文很簡單：「久別重逢。最美的煙花，和最愛的人一起看。你也愛我，真好。[愛心]」
文字里洋溢著的幸福和甜蜜，幾乎要溢出屏幕。
前面幾張都是煙花的特寫，拍得很美。后面幾張是街景和人潮，熱鬧非凡。
直到劃到最后一張。
那是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左下角攝入了一對男女的剪影。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著深色大衣，側身站在廊檐下，微微低著頭。
女人站在他面前，穿著淺色的毛衣裙，仰著頭似乎在跟他說話，手指還勾著他的衣袖。
臉大部分被陰影和角度遮擋，看不真切。
但那個背影，那個側臉的輪廓，那身姿
是傅瑾琛
他不是說事務繁忙嗎
怎么會出現在看煙花的人群里，還和一個女人那樣親近地站在一起
林薇薇那條動態的配文像魔咒一樣鉆進腦海。
那她蘇晚又算什么？
一個他剛剛懲罰過、警告過要服從、然后被獨自扔回冰冷公寓的可有可無的玩物？
一股尖銳的酸澀和難堪猛地沖上鼻腔。
她看著那張照片，可是越看，那個背影就越和她記憶中那個冰冷強硬的身影重合。
巨大屈辱感幾乎將她淹沒。
她關掉手機屏幕，把它扔到沙發另一邊。
不想看！不想知道！
她蜷縮在沙發角落里，抱住膝蓋，覺得渾身發冷。
她只是他買來的一個物件，安分守己地待在籠子里，隨時等待主人的“臨幸”就好。主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誰在一起與她無關。
胃里又開始翻攪。
她看著餐廳桌上那個精致的食盒，只覺得無比惡心。
那是他的施舍。
蘇晚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食盒直接扔進了廚房的大垃圾桶里。
“江南宴”又怎么樣？頂級的飯菜又怎么樣？
她不需要。
蘇晚從散落在地上的畫具里撿起自己的舊素描本和鉛筆。
在紙上涂抹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還真實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她就著客廳明亮的燈光，開始機械地畫線。
腦子里亂糟糟的，筆尖不受控制地在紙上滑動。
等她回過神來，素描本上已經勾勒出一個模糊的男性輪廓。
她用鉛筆狠狠涂抹那幅畫，直到手里的紙張被劃破，那惱人的影像變得一團糟。
她抱著破掉的素描本，蜷在地毯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城市的另一端，別墅書房內。
傅瑾琛剛結束一個跨洋視頻會議，捏了捏眉心。
電腦旁邊，手機屏幕一直亮著，彈出無數條新消息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