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看似身強體壯、實則虛浮老邁的皇帝,再看面前如花似玉的少女,盛漪寧輕嘆了口氣,“罷了。我幫你。但你不能待在玉京。”
她不想暴露自己與春回醫館的關系。
“過幾日,我有一艘貨船沿運河入京,待卸下貨物,你可乘貨船一并去江南。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近來宮中爭斗愈演愈烈,玉京城中山雨欲來,她也需要著手準備退路了。
崔錦悅想到那她只從詩書中窺見一二的煙雨江南,眸光亮起,“好。表妹想做什么,我一定會幫你辦好的!”
盛漪寧給了她三百兩銀票,讓她這段時間暫且待在春回醫館不要出門,然后將她需要崔錦悅做的事情,全部寫了下來。
崔錦悅接過紙張,一一閱盡,不由愕然地看向盛漪寧:“你也要去江南住?可你不是要嫁給裴太傅了嗎?”
盛漪寧并不意外崔錦悅能從她的安排中,猜到她的意圖,此刻淡竹也在她身側,她并不避諱,“權宜之計,待玉京諸事了卻,我會去找你。”
崔錦悅不知想到了什么,似懂非懂地點頭,“也好,也好。夾在崔家與裴家之間,你我都是隨時能丟棄的棋子,不如死遁尋一條生路。”
盛漪寧感覺她好像理解錯了,但也沒多解釋。
崔錦悅將紙張疊好,滿臉認真與憧憬:“我會將一切準備好,在江南等你的。待你遠走高飛,很快就能自由了!”
從春回醫館離開,淡竹猶豫著對盛漪寧道:“小姐,你的事,我會稟告給主子。”
盛漪寧表示理解,畢竟淡竹本就是裴玄渡給她的人,而且她本來也有意將此事傳達給裴玄渡,于是輕點了下頭:“無妨。”
淡竹忍不住又道:“主子只是不近女色,并非斷袖,外頭傳的都是謠言。”
盛漪寧:“我知道。”
畢竟謠言的起源就是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裴玄渡有多無辜。
嗐,如今她填上自己的婚事平息謠言,也算是自作自受。
盛承熙在春回醫館后門等她,兄妹倆一道乘馬車去了崔家的馬球場。
馬球賽已經開始了,這一局上場的都是崔氏子弟。
崔景年在馬球場上意氣風發,打進了一球,贏得了一片喝彩。
崔二夫人這會兒搖著團扇,在幾個勛貴世家夫人當中說:“都是無稽之談。我兒身子康健,這幾日被拘著在府中讀書罷了,何曾如外頭傳的那般患上臟病?”
旁邊的夫人們跟著附和。
“定是外頭有人眼紅崔氏兒郎個個出挑,才出言中傷!”
“之前市井間傳得有鼻子有眼,還有人說崔景年求醫時無理取鬧,被春回醫館趕了出來,崔二夫人又作何解釋?”
說這話的,是顧家旁系的一位夫人。
她顯然是得到了顧家主母的授意才有此一問。
崔二夫人冷笑:“還不是那醫館誹謗我兒!我兒不過是有個頭疼腦熱,便被潑了臟水,還被詛咒活不了幾日,如今我兒好端端活著,難道還不能證明清白嗎?”
然而這時候,馬球場上,策馬奔騰的崔景年,忽然間直挺挺地從馬上摔了下來,引起了一陣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