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他潤了潤喉嚨,“是抗美援朝時的炮兵連長,有些老戰友后來身居要職。”
秦墨眸光微動,這個答案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她低頭攪動湯匙,碗里的清湯映出她微微晃動的倒影。
“難怪。”她輕聲道,“張哥身上確實有股老一輩的實在勁兒。”
窗外的雨忽然大了,一陣風挾著水汽卷入包廂。
秦墨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真絲布料下的肩膀顯出優美的鎖骨線條。
張建國立刻起身關窗,回來時順手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
粗糙的布料裹住她單薄的肩膀,帶著體溫和淡淡的煙草味。
秦墨怔了怔,指尖無意識地攥住衣領。
“謝謝。”她的聲音比平時軟了幾分。
張建國回到座位時,發現秦墨正低頭嗅著西裝領口,栗色卷發垂落,遮住了她大半表情。
“有煙味?”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昨天應酬時沾上的。”
“不,是雪松。”秦墨抬眸,祖母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晃,“很特別,像老式衣柜里樟木箱的味道。”
雨幕在落地窗上蜿蜒成溪,荷塘里的錦鯉紛紛躲到蓮葉下。
侍女們悄無聲息地上完熱菜,黃燜魚翅的濃香頓時彌漫整個包廂。
“嘗嘗這個。”
張建國笨拙地用公勺盛了半碗魚翅,湯汁在青瓷碗里泛著琥珀色的光澤,“聽說燉了三天三夜。”
秦墨接過碗時,西裝從她肩頭滑落。
張建國下意識伸手去接,指尖卻擦過她后頸的肌膚。
兩人同時僵住。
“啪嗒~”
筷子落地的聲響打破凝滯的空氣。
秦墨彎腰去拾,發絲掃過張建國的手背,苦橙花的香氣撲面而來。
“我來!”張建國慌忙蹲下,腦袋卻撞上秦墨低垂的額頭。
悶響聲中他顧不得疼,一把托住她后仰的身子,掌心觸及的真絲布料滑得驚人。
秦墨被他半摟在懷里,呼吸明顯紊亂。
金線刺繡的旗袍領口下,鎖骨隨著急促呼吸若隱若現。
“張哥的西裝”她聲音微啞,指尖抵在他胸前,“皺了。”
張建國這才發現自己的外套被她攥得變了形,昂貴的面料上留著幾道明顯的指痕。
他喉結滾動,突然注意到她左腳的高跟鞋不知何時脫了跟——是方才碰撞時扭到的。
“腳踝”他聲音發緊,單膝跪地去碰她纖細的腳腕,“疼不疼?”
窗外驚雷炸響,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荷葉上。
秦墨的足弓在他掌心輕輕一顫,像受驚的蝶。
“沒事。”她試圖抽回腳,卻不小心將高跟鞋踢到了桌底。
張建國追著那抹銀色爬了半步,后腦勺突然被什么輕敲了一下——是秦墨的絲巾從桌上垂落。
這個素來凌厲的女強人終于輕笑出聲:“張哥好像在給我行大禮。”
張建國窘迫地抬頭,正對上秦墨含笑的雙眸——她眼角那顆淚痣在燈光下格外生動,褪去了平日的凌厲,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柔軟。
他撓了撓后腦勺,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憨厚的笑容:“能給小墨行大禮,是我的福氣。”
這句話讓秦墨微微一怔,祖母綠耳墜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伸手接過張建國遞來的高跟鞋,指尖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掌心:“油嘴滑舌,快起來吃飯吧!”